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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53:05 作者: 林果凍
    可錢夫子哪裡知道,對顧靈來說,經歷過中考和高考,縣試還真的不是那麼緊張。

    女子考女官的縣試規則和男子科舉的縣試規則是一樣的,履歷、互結、具結。

    履歷:本人姓名、年齡、籍貫、性別、體格、以及容貌特徵,便是身體有胎記也是要寫清楚的。同時還要填寫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三代存歿履歷,過繼的人要寫本人親生父母三代。

    互結:考生取具同考的五人,寫具五人互結保單,作弊者五人連坐。

    具結:請本縣廩生具保,稱之「認保」。保其不冒籍,不匿喪,不替身,不假名,保證身家清白,非娼優皂吏之子孫,本身亦未犯案操踐業。完成以上,方准考,名冊分存縣署。

    顧靈的互結和具結是錢夫子直接安排好的,所以顧靈倒是省心了。這個時候也就體現了有一位負責的老師的重要性。

    男子科舉,縣試一般有四場,但有時候也會有第五場,這是考官決定的。每一場通過的人方可繼續下一場。

    但是女子考女官,縣試只有三場,而且是三場聯考,一天一場,分別是考八雅中的儀態、女學、書法,考完三天後揭榜。也就是說,在這一考試規則中,和男子縣試不同,女子縣試取其總的成績排名。因為女子考女官的人少,如果淘汰規則像男子科舉這般激烈,那有可能幾屆都沒有女官。

    明日便要縣試第一場了,這會兒客棧里人山人海不說,大家都在積極的討論。不僅僅只有男子,便是好幾桌還坐著一些女子。有的女子還是男裝打扮的,但女子和男子一眼便能分的清楚的。所以,小說里女扮男裝和男子生活在一起而不被發現,估計那個男人是個眼瞎的。

    顧靈選擇較為角落的一個位置坐下,因著那邊已經有人了,所以她還是和人拼桌的。不過當下的情況,基本都是拼桌的。

    「也不知道今次的考官嚴厲不嚴厲,去年的考官很是嚴厲的,我在第一場儀態中分數極低,故而三場之後總分不到縣試的入取排名。」有個姑娘嘆氣。

    「儀態怎麼會失分?三場之中,就屬儀態最好拿分數了。」一名姑娘不解的問。

    那個嘆氣的姑娘道:「因為我忍不住笑出聲,笑場了。那個考官長得有些特別,我就是忍不住。」

    「在背後說人相貌,就這品行,也合該儀態分數極低。」一個姑娘冷哼的道。

    那名嘆氣的姑娘很是委屈:「我又沒說難聽的話,只是說考官長得有些特別,怎麼就我品行不好了?你品行好,你倒是和私塾里的男子們保持距離啊,整日裡嘴巴上說的好聽,也沒見你和他們保持距離。」

    聽這話,她們是認識的。

    那位冷哼的姑娘道:「我這是向他們請教學業上的問題,請你不要想的那麼齷齪。」

    那位嘆氣的姑娘又道:「是嗎?可是我聽說前幾日他們還為了你打架了。」

    此時,坐在她們隔壁的男子道:「現在這世道,女子不在家裡相夫教子,叫我們男子怎麼安心科舉?」

    「可不是?女子就該有女子的樣子,三從四德的女學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也有男子附和。

    顧靈蹙眉,很多男人永遠都只會站在最高點來評判女子。

    「你就算有意見也要憋著,等你高中入朝為官再向朝廷提出來吧。如果那個時候朝廷能支持你的策點,那麼這也算你的本事了。」有個女子開口。

    顧靈順著聲音看去,只見這姑娘雖然穿的淑女,可一臉的精神,非常的英姿颯爽。

    「你……」那男子氣呼呼的沒辦法反駁,「果然是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

    女子淡淡一笑:「不過是坐井觀天的青蛙,自以為了不起而已。我雖是女子,卻也高興自己身為女子,沒辦法,誰叫你們男子得從女子的肚子裡出來呢?所以啊,你們男子合該在女子面前憋著。」

    噗嗤……顧靈忍不住笑出聲。

    隨著她的笑聲,有不少人看向了她。

    那個女子也看向了顧靈。

    顧靈大大方方的迎上她的視線,然後起身一禮:「姑娘說的有理,有些人的書才念到狗肚子裡去了,都忘記了是喝誰的奶長大的。另外,《女學》並非教女子無條件的服從男子,三從四德也並非教女子在家相夫教子。我朝有允許女子考女官的律法,可見女子考女官並無和三從四德相駁。既如此,怕是這位公子學識不深,才把女學認作是三從四德,也同樣的,誤解了三從四德的意思。

    所謂三從四德,三從是未嫁聽從父親、既嫁輔助夫君、夫死撫養子女,四德指婦女的品德、辭令、儀態、女紅。但是在這三從當中,都有個前提,一切都不得和朝廷的律法相駁。這位公子說的,女子就該在家相夫教子,這句話從先和朝廷的律法相駁了,否則朝廷又何必實施女官考試?那麼你的女兒未嫁前不得聽從你這個父親的話,你的妻子嫁給你之後,也無需輔助你。因為……一個和朝廷思想相駁的父親夫君,是不值得這個女兒聽從的,也不值得這個妻子輔助的。還是你敢說,朝廷的律法錯了?朝廷的思想錯了?」

    「你……」這名男子被說的臉紅脖子粗了。

    「姑娘真是好口才,姑娘這話未免說的有點嚴重了?余元兄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怎麼在姑娘口中,他成了和朝廷思想相駁之人?要知道這樣的話如果傳出去,還叫余元兄怎麼做人?」那位剛才附和的男子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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