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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50:04 作者: 獨歌令
蘇幕強得的胃癌是早期,保守治療後病情已經得到控制, 醫生說再吃點要鞏固下就會痊癒,看到她立馬從沙發上站起來:「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
蘇晚被叫住, 她攥著後背的的書包雙肩帶,「今天是我值日。」說罷, 低聲道:「若沒事我先上樓複習功課了。」
「好好好,趕緊去, 趕緊去。」蘇幕強聽到她複習功課,仿佛她立刻可以光宗耀祖般立馬放行。
蘇晚快步登上樓梯, 走至樓梯轉角處,梅姨人三十多歲, 整日穿的跟花蝴蝶般花里胡哨的,拽著蘇幕強的胳膊重新落坐在沙發上,嗑著瓜子, 邊抱怨:「整天就知道學習學習,我看那, 人都跟著學成木頭了,一點臉色勁都沒,回來了也不知道給我和她弟弟打個招呼。」
蘇幕強立馬去捂她的嘴:「你給我小聲點。」
蘇晚搬來這幾個月, 無論做什麼都會被梅姨挑刺幾句,她起初不願多生事端還迎合她說點恭維話,日子久了她才發現在看不順你的眼裡, 你無論做什麼都是錯的。
她也懶得理會,繼續朝前走。
梅姨卻拍開蘇幕強的手,不依不撓的扯著嗓子沖蘇晚背影嚷嚷:「她人不好還不讓我說啦,真是有娘生沒娘養的,一點教養都沒。」
蘇晚正走著的腳步一頓,雙拳緊握,下一秒直接轉身。
梅姨一愣,「蹭」的一聲從沙發上站起來,如潑婦般指著蘇晚鼻子罵:「你這是做什麼?不講禮貌,還不能讓人說兩句了?」
蘇晚沖她好笑的眨眨眼,以前她估計著她爸爸的病,不想和她多計較,可現在卻不一樣了,蘇晚也沒再廢話,直接端著茶几上的一盤瓜子扔在地上。
一陣乒桌球乓聲,瓜子散落在地上到處都是。
梅姨氣的七竅生煙,指著蘇晚鼻子正要罵。蘇晚朝她眨眨眼:「梅姨,真不好意思,手滑了,我還有功課要做,就不耽誤您在這收拾房間了。」
說罷,轉頭徑直回了臥室。
隔著樓梯,樓下傳來梅姨氣急敗壞的咒罵聲:「反了反了,真是反了,蘇幕強你看看你養的好女兒。」
蘇幕強如和事老般勸道:「晚晚還是小孩子,你別給孩子一般見識。再怎麼說秦芹也是晚晚的親媽,你當著孩子的面你罵秦芹合適嗎?」
「她已經十八歲了,還小孩子,農村里像她這麼大年紀的女孩早早的出去打工貼補家用了,她倒好整天就知道學習買那些輔習資料,盡花錢!」
「還有,蘇幕強你處處維護秦芹和蘇晚,是不是還念著你那前妻。」
「我哪有。」
「你就有,蘇幕強我真是瞎了狗眼了,攤上你這個廢物。」
「季梅你再給我說一句廢物試試?」
「我就說了你能怎麼滴我?」
「........」
「........」
「........」
樓下爭吵聲不斷,蘇晚只當聽不到,關上房門一臉疲憊的靠在門板上,
直到樓下的吵鬧聲漸漸平息,她才深吸口氣,睜開眼走到書桌前從書包里掏出課本,準備刷題。
「咕嚕」一聲,肚子響了下,蘇晚臉色跟著蒼白一分,與此同時,手裡的筆倏然滑落。她捂著肚子,神色痛苦的用額頭抵著書桌,低著頭大口的喘息,待那股致命的痙~攣勁兒過去時,如瓷面般的額頭已然沁出一層細汗。
在林城時,蘇晚每次晚自習回家,秦芹生怕她餓著,都有給她做宵夜吃。
而在平城,蘇晚卻再沒吃過宵夜。
蘇晚每次餓了,甚至偷偷去廚房自己做飯吃,都要和今日一般遭受梅姨的冷嘲熱諷,時日久了,她也不願去了。就這麼捱著,起初餓的很了,胃只疼一小會就好了,可隨著時間越久,這胃疼的毛病就越來越棘手。
蘇晚胡亂把試卷塞進桌肚裡,拿起手機下樓出門。
蘇幕強從臥室探出頭,幾個月來她和梅姨的矛盾已經上升到令蘇幕強沒有任何耐心和她說話,他眼裡壓著不耐煩:「這麼晚了,你去哪?」
「鋼筆沒墨水了,我出門買。」蘇幕強一愣,下一秒「啪」的摔上房門:「早去早回。」
只要和她學習沾邊的人和事,蘇幕強一向很大度,蘇晚眼睫微顫,拉開入戶門走了出去。
五六月份的天氣,夜風乍暖還涼。
蘇晚出門急沒穿外套,走了一段路竟覺得有點冷,胃裡卻灼燒的厲害,幾次她張嘴欲吐,可每次蹲下吐時,卻什麼都吐不出。
再這麼下去,胃疼再次發作時,她極可能走不回家裡。
蘇晚忙加快腳步。
藥店服務員是個五十出頭的慈愛的中年人,見到她來了,趕緊拉著她讓她坐在店裡唯一的搖椅上,眼含疼惜的問:「又胃疼了?」
一個只見過她幾次面來買藥的陌生人都知她胃疼,而蘇幕強眼裡卻只看到她的考試成績。
蘇晚垂下眼睫小聲說:「麻煩幫我倒一杯熱水。」
「哎。」中年人立馬去了。
蘇晚便背脊挺直的坐著,眼睛直直的看著眼前地面,不知再想什麼,仿佛一座雕像。
白熾燈將她側顏渡上一層冷光,她脖子細長,仿佛一捏就會碎掉,背影看著孤獨又落寞。
中年人動作很麻利,不到一分鐘便倒好了茶端到她面前,蘇晚頭也沒抬,只低聲說:「謝謝。」伸手要拿水杯,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忽從旁側伸過來,將幾粒藥塞在她另一隻手上:「把這個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