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墳

    接下來的幾日上午都在和山杏學習，下午偶爾和水靈學學女紅，其實自己也不是很喜歡，可是也不能一點不會，哪怕繡個帕子也算是能和這個時代接軌啊，所以強迫自己每天做點女紅，不求精湛，但求不出醜吧，偶爾晚上跳牆出去逛逛，去第一樓吃點飯，也算是打打牙祭，到是又遇見了那兩位公子兩次，不過只是打了招呼，也沒有多說。轉眼馬上到母親的忌日了，前一天晚飯後秦夢蝶依舊在院子裡練劍，聽見水靈在院門處大聲的說：「參見老爺，小姐練劍呢，奴婢這就去通報。」

    秦夢蝶心裡清楚，這是水靈給自己報信呢，就繼續裝作很認真練劍的樣子，只見一個中年男子迎面走過來，年約三十五六歲，英俊成熟，身著紫色曲領大袖袍子，腰間束革帶，步履穩重的走過來，本來臉上帶著微笑的，可是看了秦夢蝶的隨即皺起眉搖搖頭：「夢蝶，看見爹來了怎麼不過來？」

    秦夢蝶收起劍，走到秦海川身前：「女兒拜見父親，父親安好。」

    秦海川背手走到葡萄架的藤椅坐下，示意秦夢蝶坐到對面：「明天是你娘的忌日，我們明天早上去祭拜，你準備一下。」

    「我知道了爹。」秦夢蝶頭也不抬的說。

    秦海川略帶憂傷嘆口氣：「你娘去世了你變得這麼冷個性子，你弟弟身體也不好，我真的沒臉去見你娘親啊，你娘為什麼那麼早就去了。」說著眼眶微紅，他仰起頭控制了一下情緒。

    秦夢蝶心裡對這父親還算是親近的，因為這些年沒在抬了哪個姨娘做夫人就是證明心裡還是有娘的，可是想想他這幾年也沒耽誤娶妾室，倒也有幾分鄙夷，不過這個時代倒也算是正常的，現在還不想讓別人對自己有懷疑，所以還是保持沉默吧。

    秦海川看著秦夢蝶欲言又止，然後抬起身快步走出了院子。秦夢蝶心裡稍微有點苦澀，不管怎麼說也是這身體的父親，她暗想以後會讓父親接受自己，自己也會試著接受這個父親吧，因為看著他還是疼自己的。

    秦海川出去後，水靈小聲問：「小姐，你沒事吧？」

    秦夢蝶搖搖頭：「我沒事，有些事情就算改變也是需要經過和時間的，這樣是最好的，你收拾一下明天用的東西。」說完，抬腿走進臥房。

    第二天一早，水靈給秦夢蝶穿了一套白色衣裙，頭上也沒有太多裝飾，一根象牙色玉簪子把髮髻固定好，臉上沒有任何粉黛，朱紅小嘴不點而赤，已經初露姿色，不過一臉嚴肅冰冷和目中的空洞卻給本來的美貌打了折扣，這也是她想要的結果。

    整理穿戴好，父親的丫鬟進來說馬車已經在門外等了，秦夢蝶就帶了水靈一個丫鬟跟著走出去，水靈把幾位姨娘和小姐的外貌和她描述過了，所以也不怕遇見了不認識，可是一路還真沒遇見，不過到了大門口看見了大姨娘和二小姐秦夢欣還有弟弟秦洪烈，之前聽水靈說過，給夫人上墳，妾室是不去的，那應該是出來送弟弟的，秦夢蝶走過去站到父親身邊悄悄打量起這兩個女人。

    只見王秀雅身著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嬌媚無骨入艷三分。看著也就是三十出頭的樣子，沒有小女人的嬌羞卻多了成熟1女人的魅力，長得不算出眾，但是卻帶著股子媚氣。

    大姨娘左邊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子，一身淺藍色的裙裝,裙角上繡著細碎的櫻花瓣。頭上插著鏤空飛燕金步搖，隨著蓮步輕移，發出一陣叮咚的響聲，白皙的皮膚，眉如翠羽，齒如含貝是個美人，就是眼角微挑，眼神飄忽，一看就是個不省心的主。

    右邊一個小男孩，看著也就是四五歲的身高，按說弟弟應該七歲了，可是這小身軀加上蠟黃的臉色，看著讓人心生憐愛。

    自己是嫡女，大姨娘和秦夢欣先向自己施了一禮，秦夢蝶冰冷的回了一禮，大家也都了解沒有多說，這才符合原來秦夢蝶的性子，她先上了馬車，坐好聽著外邊的對話。

    大姨娘給秦海川整了整衣領：「老爺，這是洪烈的藥，中午記得給他服用，要是咳得厲害就給他喝這個，食盒裡有你們的午飯，這個披風給洪烈帶著，路上要小心。」秦夢蝶聽著這話心裡真的佩服古代女人和這麼多人共侍一夫，還能這麼賢惠，也不知道心裡怎麼想的。

    秦夢欣遞過來個食盒：「這是我特意起早給父親和弟弟做的糕點，還熱著呢，你們路上吃。」經管聽著有點虛情假意，不過也算是盡了心，比起自己當然人家更受父親喜愛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得趕路了，你們進去吧，早上天涼別凍壞了。」說著先把秦洪烈抱上馬車，自己跳了上去，放下帘子讓車夫上路了。

    馬車上很寬敞，秦海川靠左面坐著，秦夢蝶靠右邊，秦洪烈弱小的身軀蜷躺在中間睡了，身上蓋著披風，前邊是一個雕花木紋的茶几，水靈坐在旁邊剝花生。

    秦夢蝶從馬車窗掀起一條細縫，用自己身體擋住，不讓風吹到洪烈，靜靜的望著外邊。清晨東方出現了瑰麗的朝霞，村子裡的屋頂飄著縷縷炊煙，空氣中瀰漫著輕紗似的薄霧。不一會出了城，路邊的草地上，露珠在閃閃發光，清涼的微風撫過，還帶著一絲談談的花香，林中的鳥兒歡快的唱著……

    秦夢蝶放下車窗簾子，餘光看見父親閉目養神，水靈剛想說話，秦夢蝶用眼神制止了，這時候洪烈醒了，睜開眼睛看見秦夢蝶有點害怕，秦夢蝶把手伸進披風裡握住弟弟的冰涼的小手示意他別害怕。也許是血緣的關係，洪烈放鬆下來，看著秦夢蝶有點好奇，秦夢蝶對著他笑了笑，她知道自己不能讓任何人起疑，一會洪烈拉著秦夢蝶的手又睡了。

    一路顛簸著到了山下，秦海川也醒了，叫醒了秦洪烈，跳下馬車，先把洪烈抱下去，轉身過來扶秦夢蝶的時候，秦夢蝶已經跳下了馬車，水靈拿著水壺過來讓大家都喝了水，霧氣早就被陽光衝散了，初秋的早上有些冷，可是臨近中午時卻暖暖的，明媚的陽光照耀著大地，幾片樹葉飄落預示著秋的到來……

    秦海川抱著洪烈在前，水靈虛扶著秦夢蝶在後，山上有條小路，走起來並不費勁，一會功夫到了祖墳，由於經常有人打掃，沒什麼什麼雜草很是乾淨。秦海川先是帶著二人給祖上燒了紙錢，擺了貢品。

    然後才來到母親的墳前，水靈拿出了幾道莊曉蝶生前喜愛的菜式和水果擺放好了，然後拿出香燭讓幾個人依次點好，秦夢蝶和洪烈跪拜了之後，秦海川說：「夢蝶，你帶弟弟先下山，在馬車上休息會，我想和你娘說說話。」

    秦夢蝶點了頭，拉著洪烈先下了山，邊走邊觀察秦洪烈問：「洪烈，你身上哪裡不舒服？」

    秦洪烈第一次跟姐姐說話有點害怕：「我哪都不疼，只是如果不吃藥就會身上沒有力氣，很難受，坐立不安還口渴，吃了藥就好了。」

    秦夢蝶前世在緝毒科呆過，她總覺得秦洪烈的症狀不像是生病，而是吸毒，可是自己也是懷疑，沒有證據，並且自己現在沒有什麼實力，對這個家庭還不算熟悉呢，既然是慢性的，又這麼久的病史了，那就再慢慢想對策吧。

    秦夢蝶又問：「那大姨娘對你好麼？」

    「我不知道，反正我每天只在自己的房裡，除了吃飯和父親來時，大姨娘和二姐姐也不怎麼進我房間。」

    秦夢蝶點點頭：「你能答應姐姐，我們說話都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父親。」

    秦洪烈有點不懂得問：「為什麼呢？大姐姐以前從來不和我說話的，為什麼今天和我說話了？」

    秦夢蝶也不知道今天和秦洪烈的對話是對是錯，如果真的暴漏了自己，那也是麻煩，可是這個是親弟弟，自己用了人家的身體不能不管。

    秦夢蝶說：「每個人都有秘密啊，大姨娘和二姐姐很親吧，她們也有自己的秘密，那麼我們之間也有秘密不好麼？不告訴任何人的，如果你要是告訴別人的話我就不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