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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1:28:09 作者: 魚幾
    黑黢黢的,常年往裡面灌進冷風。

    「歲歲,你去廚房幫我倒杯水。」

    連祈冷淡地看著連振成,話是對江驚歲說的。

    江驚歲有點擔心地看他一眼,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只好悶悶地應了下來。

    她知道連祈是有意把她支走的。

    他們父子倆之間的事,太複雜了,她沒辦法參與進去。

    廚房和餐廳隔著一段距離,房門沒有關上,依稀能聽到那邊傳來的聲音。

    流理台上放著台家用飲水機,旁邊是托盤,倒扣著兩排玻璃杯。

    江驚歲心不在焉地拿起一隻杯子,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

    她剛才也從殷湘那裡聽來了一些隻言片語,殷湘說連振成平時性格還算溫和,只是喝了酒,就會六親不認,控制不住自己脾氣。

    江驚歲正分神想著這話,連振成倏然大發雷霆,音量一下提高上去:「是我生了你,你就是這樣跟你爸說話的?!」

    連祈冷漠地嗤道:「我倒情願你沒生我。」

    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旋即客廳里就是嘩啦一道巨響,不知道什麼東西被打碎了。

    江驚歲眼皮猛地一跳,立刻放下杯子跑了出去。

    第69章 她不聽69

    餐桌上的花瓶砸到牆面上, 砰地一聲碎裂開,陶瓷碎片四處迸濺,連祈鼻樑骨擦出兩道細細的血痕。

    地板上滴答答的一灘水跡, 鬱金香被鞋底踩著碾碎其中。

    江驚歲的瞳孔微微一縮, 看到了連振成揚起來的那條手臂。

    她連呼吸都是急促地一頓。

    曾經無數次夢見這種情景, 酒意上涌的男人, 滿身血跡的孩子,絕望又黑暗的夜。

    她好像回到了數年前的那個深秋。

    江驚歲的腳步像是生根一樣定在地板上, 恍惚間幾乎看到了男人手裡高舉的皮帶,曾經受傷的胳膊都在隱隱作痛。

    她無意識地眨了眨眼, 眸子上覆蓋的那層霧氣退去。

    眼前不見舊日的那個只能挨打的小孩。

    連祈徑直擋在殷湘面前, 一把攥住連振成的手腕,黑沉沉的眼眸抬了起來, 看著他一字一頓:「你再打一下試試。」

    他的嗓音低沉冷硬,裹挾著冰冷的戾氣,明顯是壓著火。

    江驚歲跑過去將摔在地上的殷湘扶了起來。

    連振成還在醉醺醺地嚷:「她又不是你媽,你管這幹什麼?」

    他聲音很大, 說話時帶著濃郁的酒氣,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

    連祈神色里是厭惡, 是冷漠,是隱忍的情緒。

    漆黑的瞳孔滾著起伏的戾氣,他攥著連振成腕骨的那隻手收得很緊,骨節甚至都在微微泛白,手背上繃出一道道凌厲的筋骨線條。

    「你打誰都不行。」他啞聲說。

    江驚歲將殷湘扶進了臥室里,房門暫時隔絕了外面的爭吵。

    殷湘手足無措地給連家大哥打了個電話。

    連振成大哥一家住得近, 就在同一個小區里,前後樓的距離, 很快連華茂和妻子楊燕就一塊匆匆趕了過來

    老爺子也被驚動了,給殷湘打來電話詢問消息。

    連華茂關上門和弟弟在吵,連祈也在外面,江驚歲和楊燕在臥室里陪著殷湘。

    過了十來分鐘,臥室的門被敲響了。

    連祈站在門口,冷淡地往裡面看了一眼,沒心情跟大伯母打招呼,只喊了江驚歲的名字:「歲歲。」

    連振成被大哥拽進了書房裡,客廳里已經沒人了。

    老爺子焦急地在家等消息,兩人把殷湘送到大伯母楊燕那裡。

    老爺子心臟不好,最忌諱著急上火,楊燕安撫老爺子兩句,讓殷湘先在客房裡休息。

    連華茂還沒回來。

    連祈被老爺子叫進書房,楊燕也跟著走了進去,似乎是在勸什麼,連祈的表情一直很冷。

    江驚歲在客房裡陪了殷湘一會兒,走之前,殷湘拿了兩個紅包出來,有點侷促地塞到江驚歲手裡,讓她收下。

    說一個是她給的,一個是連祈他爸爸給的。

    每個紅包里都是一萬一。

    北安的習俗,第一次見家長,都會給紅包。

    一萬一,取的就是「萬里挑一」的寓意。

    江驚歲都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了。

    都這樣了,殷湘居然還想著要給連振成挽一點面子回來。

    這個紅包,一看就是殷湘準備的。

    江驚歲捏著紅包站在原地,猶豫一下還是問出口來:「殷姨,你不想離婚嗎?」

    殷湘怔了一下,隨即低下頭來無奈地笑:「我都這麼大年紀了,再離婚讓人看笑話。」

    她已經離過一次婚了。

    再離婚,不知道會讓別人怎麼想。

    江驚歲有點不理解。

    生活是自己的,為什麼要管別人的目光?

    別人愛怎麼看,就怎麼看,反正日子是要自己過的。

    再說了,就算是離了婚,連祈也不可能不管她。

    生活方面不用殷湘操心,找不到工作可以在家,連祈也會給她生活費。

    但殷湘就是繞不過這個彎來,不願意離婚。

    「那您要這樣一直過下去嗎?」江驚歲看著她胳膊上未消的淤青。

    殷湘有點躲避地低頭,輕聲細語地說:「他現在脾氣已經好很多了,除了喝醉酒的時候,偶爾會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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