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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46:43 作者: 子羨鯉/多梨
江竹還在往窗簾上掛彩燈,聽得後面的動靜,回頭看到唐葵,愣了一下,把最後一個彩燈掛上。
他有些手足無措:「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唐葵看這一屋子的燈,還有玫瑰花瓣,撲哧一聲笑出來:「你這是想弄個燈光晚餐?」
江竹搖搖頭,他凝望著唐葵的眼睛,忽然間單膝跪在她面前。
「我年紀比你大很多,可能有時候會考慮不到你的想法,」江竹仰臉望著唐葵,「但我會去努力跟上你的思維。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告訴我,我會改。」
他這樣鄭重其事地說話,唐葵幾乎可以窺見他下一步要做什麼了。唐葵一顆心跳的不行,幾乎要衝破胸膛蹦出去。她扶著欄杆,眼睛不眨一下地望著江竹。
他從口袋中取出一個絲絨的小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枚素銀的戒指,鑲著一顆小巧的鑽,閃閃發亮。
「我想說的是,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以期待的眼神看著唐葵,目光溫柔的像是一汪湖水,唐葵要在那溫柔中溺亡了。
「我願意。」
她低聲回答,伸出了手。
江竹笑起來,他的手有些抖,把戒指取下來,抖了好長時間,才給唐葵戴上。不大不小,尺寸正好。
望著套著戒指的纖細手指,江竹低頭,在她手背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終於得償所願。
*
正式商議婚事的這天,天氣晴朗,倒春寒已經過去,夏季的酷熱尚未侵襲。
唐爸爸特意推掉了幾場會議——依他的話來說,錢是什麼時候都能賺,但女兒只有這麼一個,必須好好謀劃謀劃,絕不讓她吃丁點苦頭。
兩家人談的還是比較愉快——在徵求了兩人意見之後,把婚期敲定在六月初。
商議婚事的前天晚上,宋清在房間裡吃橙子,唐葵已經告訴了她,近些天她吃的水果,基本上都是鄭深送來的。
唐葵無意為鄭深求情,她只是作為一個好友來軟宋清,說:「個中是非曲直,我一個局外人,也不好說什麼。你做事要考慮到以後,不要再讓自己後悔。」
宋清沉默不語。
宋清肚子已經完全顯露出來,唐葵也不敢讓她擔任伴娘,這個艱巨的任務自然又落在周盼盼身上。
周盼盼恨嫁的心隨著兩位好友的相繼成婚而活躍起來,捧著唐葵的婚紗悲嘆:「什麼時候我也能穿上這婚紗啊啊啊啊啊!」
恰好鄧臨來試伴郎服,聞言,翹了嘴角:「你若是不介意,明天咱們就去結個婚。」
周盼盼沖他翻了一個白眼。
那份白唯怡得來的資料,江竹一離開安山鎮,就將它交了上去。不過一星期,便有了反應——風月佳人暫時查封,秦碩被帶走調查。此時真的可以說是樹倒猢猻散,唐叔也不肯對他施以援手,還對外人說是天道輪迴,多行不義必自斃。
一周後,結果就下來了——秦碩涉嫌逃避追繳欠稅罪,罰補齊稅額,並且處以一年的拘役。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註定。秦碩在牢里的第二天,突發心臟病,緊急送往省中醫院。
而那天的值班醫生,就是江竹。
做完手術,等麻醉劑的作用下去,秦碩從昏睡中悠悠醒轉,看到的就是江竹熟悉的一雙眼睛。
哪怕帶著口罩,他也認出了。
秦碩艱難地想起身,嘶啞著名字叫他的名字:「……江竹。」
江竹淡漠地瞧著他的臉,與對待其他病人別無二致。在確認他沒事之後,囑咐了些注意事項之後,就離開了。
秦碩嘴唇發乾——是了,他如今就是一個患了重病的囚徒。那怕再怎麼憎惡江竹,此時也做不了什麼。
有護士過來拿棉簽沾水,給他擦拭乾裂的嘴唇。秦碩閉著眼睛想,一生算計,謀利,最後他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最後還栽在一個小丫頭手上。
秦碩想到白唯怡,諷刺地笑了。
當初以為這傢伙要的是財,沒想到,要的是他的命啊!
*
自打婚期定下來之後,唐媽媽發呆的時間越來越多。
她常常織著圍巾就開始出神,毛線團掉在地上,皮蛋叫了好幾聲,把毛團拱到她腳下,她才回過神來。
唐葵問:「要不要去看看……他?」
她說的隱晦,唐媽媽反應過來,急促地說:「算了,我去看他做什麼?」
織了兩針,又開始發愣了。
盯著毛線針看了好半天,唐媽媽說:「要不然,我和你爸爸商量一下?」
在次日傍晚,在江竹的陪伴下,唐媽媽和唐葵又去了西山墓園。
墳墓前放了酒杯,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酒精氣息——不久之前,有人剛剛過來拜祭過。
唐媽媽沒有帶酒,而是捧了潔白的滿天星。
她把花放在墳墓前,一滴淚也沒有留,這麼多年過去,已經把她磨成釋然了。她低聲說:「葵葵,你和江竹先離開一下成嗎?我想和他單獨說些話。」
唐葵與江竹便出了墓園,坐在外面的長椅上。不是節日,墓園裡也少有人來。冷冷清清的,十分安靜。
「我們百年以後,也要葬在一起,」唐葵伸出手指,在空氣中畫了一個盒子:「我們可以囑咐孩子,將我們的骨灰合在一起,葬在同一塊地方。這樣才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倘若真有輪迴轉世,我也好去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