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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46:43 作者: 子羨鯉/多梨
    後面說的話,唐葵聽不清了。

    宋清的眼睛還是淚汪汪的,她一邊抽抽噎噎地哭,一邊訴苦:「今天我吃過晚飯,鄭玉就跟著我回了家。她今天看我眼神很不對勁,讓我心裡毛毛的……我問她,要不要看看電視?她也不說話,還是一直盯著我看。我在削蘋果,她突然就撲了過來,對著我哭,不停喊,什麼寶寶我對不起你,又說什麼你不該來到這世上……我很怕,往臥室里跑,沒留神,被絆了一下。我肚子疼,害怕孩子會沒了,一哭出聲,她就跑出去了。」

    還是鄭深的爸媽把她送到了醫院。

    許是人都在圍著做檢查的柳主任,病房裡並沒有人,宋清一直掉眼淚,唐葵就拿紙巾給她擦:「別哭了,一直哭的話,對孩子也不好。」

    宋清抽抽噎噎的,也發了狠:「我一開始就不該嫁給鄭深……他媽媽對我看上去客客氣氣的,實際上很少給我好臉色。我不就是家裡沒他們家有錢嗎,用得著這樣冷嘲熱諷的……葵葵,我真的是受夠了。」

    唐葵見過陳樺幾次,還以為是個和善的性子,此時聽宋清說話,才發現她的生活過的並不是多麼舒心。

    「我真羨慕你,葵葵,」宋清淌著眼淚看她:「家境富裕,未婚夫也合心意,不像我,要面對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

    她這話剛落地,沉著一張臉的鄭深就推門進來了,也不管唐葵在身邊了,直接半跪在宋清床前,拉著她的手就往自己臉上貼。

    宋清想抽出手來,沒抽動。

    鄭深對她說:「這幾天我哪裡也不去了,就在這守著你。等你出了院,我們換個房子住……」

    唐葵靜悄悄地出去了。

    門外,鄭玉還是那般坐著,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她好像一個姿勢也沒換過。

    鄭深的父母已經離開了,江竹就站在病房門口,看到她出來,說:「舅舅舅媽去交住院費了,宋清她心裡還悶嗎?」

    陳樺不肯叫宋清的父母過來,生怕他們知道來龍去脈之後鬧騰;但方才也打過了電話,宋清家離這裡有些遠,估計還得一段時間才能趕過來。

    唐葵點點頭:「她不停地哭,那些煩惱還得鄭深幫她。」

    說著話呢,鄭深又打開門,祈求一般看著唐葵:「你能等一會再走嗎?宋清想再和你說說話。」

    唐葵又進去了。

    宋清還是那個樣子,只是淚少了,她悲戚戚地告訴唐葵,自己想同鄭深離婚。

    唐葵知道她在氣頭上,勸了幾句。唐媽媽就打電話過來,問她去哪裡了,怎麼這麼久還不回家。

    唐葵如實告訴了她,電話剛掛,宋清依舊淚汪汪地瞧著她:「葵葵,我還是害怕,你今晚上在這裡陪我好嗎?」

    這病房裡有張□□的床,唐葵心想她大概是被鄭玉嚇住了,點頭答應下來。

    鄭深和江竹也沒走,他們兩個去了值班室,那裡還有張空閒的床,對付著擠了一夜。

    不知是不是因為在病房的緣故,唐葵翻來覆去的,總是睡不著。睡到半夜,她起床上廁所,隱隱約約聽到外面有爭吵的聲音。

    聽聲音,像是江竹。

    唐葵的困意頓時全部消除了。

    她躡手躡腳地推開病房的門,宋清猶沉睡著。

    門一拉開,外面的聲音便清晰起來。

    走廊上的燈壞了一盞,但盡頭有月光從玻璃窗投了進來,鄭玉站在江竹對面,聲音慘然:「我如今的病又是誰害的?當年若不是你那樣狠心地拒絕我,我又怎麼會去那種地方喝酒?若不是因為喝酒,我又怎麼會——」

    她聲音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吞不下去:「我的整個人生,都在那晚被毀掉了。我只當被狗咬了,可沒想到那人還在我肚子裡留了種!」

    她神經質般地來回踱步,衝著江竹甩著手,歇斯底里:「——都是因為你拒絕了我!」

    大概是宋清懷孕,又刺激到了她敏感的神經。這樣看下來,她好像比前幾天病的更嚴重了。

    唐葵屏住呼吸。

    江竹壓低了聲音,說:「我從來只把你當做表姐,這話我說過很多次了。」

    鄭玉猶沉浸在自我的世界裡:「你喜歡那個小姑娘?你把我害成這個樣子,還想和人和和美美?告訴你,江竹,」

    她往前邁了一步,下巴微抬,挑釁一般地說:「我偏不讓你如意,明天我就告訴唐葵,說我流掉的那個孩子是你的。」

    第43章 卡布奇諾

    唐葵腦子一熱,心想都讓人欺負成這個樣子, 她再不出去, 只怕江竹一個人頂不住了。

    她推開門, 走了出去。

    江竹皺著眉望向鄭玉, 後者臉頰是不正常的嫣紅,情緒激動, 聽見身後有響聲, 一回頭, 就看到了表情淡淡的唐葵。

    鄭玉未曾想驚醒了她,踉蹌後退一步,驚愕地望著她。

    也不知方才那些話, 她聽到了多少。

    江竹倒是沖她露出了一個苦笑。

    唐葵輕輕關上門,慢慢地朝著鄭玉走過來,臉上依舊掛著微笑:「表姐怎麼也沒有回去?」

    宋清不許鄭深陪伴, 鄭爸鄭媽回了家, 明天他們還有各自的工作要做;宋清老家離這裡有點距離,一對老人還在乘坐深夜的火車。

    只一個鄭玉, 似乎被所有人自動遺忘掉了, 她就一直默默地坐在走廊的座位上。

    未成想被當事人聽到她的威脅, 宋清一張臉紅了白, 白了青, 勉強想擠出一絲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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