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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42:31 作者: 荔霧
    忽然, 單薄的脊背貼上了玻璃牆面, 再度擦開凝結的水霧, 蝴蝶骨顯得有些嶙峋。

    下一秒, 一隻手撐在了旁邊的玻璃上。

    ……

    臥室里的擺設實在說不上整齊。

    地毯偏離了原本的角度,一旁的扶手椅也被撞得歪離原位。落地檯燈亮著, 燈下散落著開封的紙盒,整個房間裡卻空無一人。

    大床上兩隻枕頭被孤零零地揮到一邊,被子有一半都拖曳到了地板上, 露出褶痕四散的床單。

    一切都安靜得過分。

    直到浴室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無數聲音、溫度才像是從某個密閉的盒子裡傾瀉而出, 漸漸充斥、塞滿了整個房間, 潤色了一切寂靜的顏色, 連暖黃的燈光都變得鮮活。

    高大的男人獨自從浴室里走出來, 肌理上掛著水珠。他身後是大開著的浴室門, 裡面飄出來一點含糊的催促和埋怨, 是一道輕柔的女聲。

    他眉梢眼角都流露出滿足愜意的意味, 細細的控訴聽起來也只覺得悅耳,於是耐心又平和地不斷應著聲。

    「快點,我要困死了……」

    「好, 快了。」

    等到男人終於拿著換下的床單離開房間,浴室里的人才終於走出來,單薄纖細的身形被雪白柔軟的浴袍包裹,裸.露在外的肌.膚都是淺粉色,但耳朵和臉頰卻是血色充盈的紅。

    談聽瑟歪歪扭扭地走到床邊一頭栽倒下去,卻因為突如其來的酸痛而哀叫一聲。

    跳芭蕾之前還要先活動身體做拉伸呢,這事卻一點準備也做不了。高強度的劇烈運動來得太突然,她這個常年跳舞的人吃不消應該也正常,可以理解。

    雖然心裡是這麼開解自己,但她還是覺得有點丟臉。

    談聽瑟小心地翻了個身,拉起被子裹住自己,很快就捂著嘴小小地打了個呵欠,昏昏欲睡。

    忙碌一整個白天加晚上後精神與生理上都很累了,眼睛流過淚後的疲倦又使困意加倍。所以她沒等到陸聞別回來就先一步睡著了。

    只不過半夢半醒間,她似乎聽到了開關臥室門的動靜。接著床另一側隨著重量微微塌陷,她被撈進了一個結實有力且溫熱的懷抱中。

    對於這一切談聽瑟還不太習慣,因此出於本能地想要立刻睜開眼,卻因為太困、眼皮太沉重而導致動作有點遲緩。

    驀地,溫熱乾燥的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啪嗒」一聲,落地燈被關掉了。

    「睡吧。」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壓得低而輕,像在輕哄。

    談聽瑟潛意識裡還有點掙扎,卻敵不過困意與疲倦,最終沉沉睡熟了。

    ……

    第二天早上睜開眼時,談聽瑟花了足足幾十秒才反應過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猛地轉頭看向身側——那裡本來應該躺著另一個人,一個男人,現在卻空空如也。

    她鬆了口氣,看了眼緊閉的房間門後飛快地掀開被子坐起來,穿上拖鞋迅速跑進浴室,抓緊時間洗漱換衣服。

    這之前,談聽瑟從沒設想過自己和一個男人從床上一起醒來的場景。這種程度的親密關係是會讓她感到侷促而茫然的領域,陸聞別的提前離開給了她緩衝與反應的空間。

    至於醒來之後發現自己還躺在對方懷裡的情形……她光是想想就覺得臉紅心跳。

    當然,最讓人臉紅心跳的還是昨晚。她捂著臉,根本不敢回憶兩人在臥室和浴室里製造了怎樣的狼藉。

    十五分鐘後,談聽瑟把自己從頭到腳地整理好了,門外也傳來了腳步聲。

    她一怔,驀然屏住呼吸。

    門被「咚咚咚」敲了幾下,「小瑟?」

    外面的人嗓音清緩,和昨晚的喑啞截然不同。她耳朵莫名一熱,捂著嘴悄悄清了清嗓子,然後若無其事地繃著臉開口:「我在洗臉,馬上出來。」

    「嗯。出來吃早餐。」

    「好。」

    談聽瑟仔細留意著門外的動靜,卻沒聽見離開的腳步聲。

    她又磨磨蹭蹭地耗了幾分鐘,最後強自鎮定地推門出去。

    陸聞別果然還在房間裡,在她開門的一瞬就循聲望了過來,頓時四目相對。

    他盯著她笑了笑,平靜的目光卻讓她心跳微亂,差點頂不住別開眼。

    「有沒有不舒服?」他走近。

    「什麼?」談聽瑟一愣,又猛地反應過來,急匆匆拔高嗓音,「沒有!」

    「我忘了,」陸聞別曖.昧地輕輕捏了捏她的腰,語氣卻很正經,「你跳舞。」

    柔韌性好,肢體和肌肉都有一定的力量。

    談聽瑟這回一秒聽懂,臉頰漲紅地抬手打他,「你不准說了!」

    陸聞別笑著把她的手握住,低頭親了親她眼角與臉頰,最後不再掩飾目的,直接用了點力氣攬住她的腰往懷裡帶。

    她只好順勢抬起手,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抱住他的脖頸。

    他猶覺不夠似地,微微俯.身托著她的腿往上一抬,便穩穩噹噹地架住了她,讓她兩條腿都著不了地,只能貼在他腰側。

    僅僅是一個吻,面前的男人就像又變回了昨晚的模樣——略帶強勢,但又無時不刻地牽引著她體會親.昵所帶來的愉悅,緊張與生疏都很快就煙消雲散。

    其實不論是當初的第一次還是這一次,和他在一起的體驗都很好,但曾經所經受的打擊讓那晚的一切都變得毫無愉悅可言。這回彼此心意相通,也再也不會有從天堂到地獄的轉變,於是連一分一毫的窘迫與侷促都覺得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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