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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1:23:02 作者: 斑筠
一行人嘰嘰喳喳的,一點兒都沒有長途跋涉後的疲累。不愧是馬目的社員,跟他一個德行。
馬目在中街附近訂了幾間民宿,提前跟民宿老闆打過招呼,說好下車時間,這會兒又在跟那邊聯繫。
田李拉過段凌波的胳膊,把她拽到一邊兒,笑嘻嘻地問她:「說實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倆有沒有發生啥?」
「發生啥?」段凌波好奇地問她。
「不是吧,這麼好的機會誒,你倆就這麼睡過去了?」田李不解。
「那不然嘞?」段凌波裝作平靜地回道,內心早已忐忑不安,生怕田李再繼續追問下去。
好在田李沒再繼續,寬慰道:「沒事,還有好多天呢,有的是機會。」說完,她便朝馬目走了過去,留段凌波獨自一人站在邊上,觀察這座陌生的城市。
這個點的瀋陽是真的安靜,仿佛被人摁下了靜音鍵,整座城市都靜默了下來。夜,靜悄悄的。
她扶著一個小行李箱,在火車上硬撐了一晚上,此刻眼底泛青、眼中充血,如同這座城市一般靜默。
還沒等她清醒過來,就聽見耳邊響起一道響亮的聲音:「學姐好!」嚇得段凌波抖了一抖。
段凌波深吸一口氣,撫了撫胸口,平復心緒,慢慢轉過腦袋,這才發現,說話的是之前招社員時遇到的那個小學弟,貌似叫朱臨。段凌波微微點了點頭,說你好。
朱臨看起來也是個話癆,而且不認生,見誰都能聊上兩句的那種,一路的顛簸也沒能打擊他的積極性。
他走到段凌波身側,滿臉笑意地問她:「好久不見啊學姐,最近在忙啥呢?」
段凌波淡淡地看著他,似乎輪到她說話了,她抿了抿唇。說實話,她乏得厲害,整個人都蔫蔫的,提不起聊天的興致,但又不想失禮,只好簡略地回答:「忙翻譯。」
朱臨說了那麼多,卻只迎來這三個字,令他感到一絲意外,意外中又有幾分冷意。
就好像在凌晨的瀋陽意外被西伯利亞的風給颳了一下,涼颼颼的。
這學姐可真冷漠啊。
但他不放棄,抱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心理,不斷地跟段凌波聊天,聊自己的專業,聊漢語言文學,聊科技,聊八卦,聊某天吃了幾包辣條,第二天得了口腔潰瘍,疼得他說不上話來。
扯東扯西。
段凌波耐心地聽著,始終保持著該有的社交禮儀,落在朱臨眼裡,就像是一個溫柔沉靜的學姐。實則,她早已聽得上下眼皮直打架,現在但凡給她變出一張床,她都能立馬睡著。
不得不說朱臨這孩子有些缺心眼,她都已經是這種狀態了,他還在不斷找話題:「學姐啥時候來我們系看看啊?」
沒等他聽到答案,便看到幾輛計程車朝他們駛了過來。他們一行7人,便攔下了兩輛車。
段凌波呆呆地上了其中一輛,朱臨看到了,也準備跟上來,被不知從哪兒躥出來的陸生塵一把拽住,藉助身高與體型優勢,手稍稍用了點兒力,一把給人塞到了另一輛車上,然後飛快落座,將門帶上。
氣得被推上另一輛車的小學弟乾瞪眼。
段凌波是真的累極了,上了車倚在座位上幾乎秒睡,因此也就沒有注意到這些情況。等到十多分鐘過去,車子慢慢減速,她才逐漸醒來。
馬目訂的民宿就在中街附近,大概一百二十平。風格是北歐風,白色的窗簾,灰色的沙發,沒有繁複冗雜的家具,陳設格局極為簡單。
一群人鬧哄哄地將行李箱推進屋,很快地辦好了住宿手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這會兒才感到一陣疲憊,死都不願再出門了。因此,大家決定今天就這麼算了,各回各的房間,等天亮再說。
*
段凌波也不知道這一覺睡了多久,只覺得腦袋昏沉得厲害。
中途好像迷迷糊糊地聽到了客廳的走動聲,接著是馬目的聲音,貌似指了指她的房間:「她還沒醒嗎?」
然後是陸生塵:「大概是累著了,讓她多睡會兒吧。你們先去玩,等她醒來我們再過去。」
「行。」
段凌波感覺聲音就在自己耳邊,離她很近,但是聽起來又像是飄在渺遠的山間,怎麼都不真切。她努力地抬了抬眼皮,可是眼睛酸痛得厲害,怎麼都睜不開。
又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過後,說話聲逐漸遠離她的房門,客廳重又恢復了安靜。
一覺睡到上午10點。
等段凌波從床上起來,火速收拾好走出房間,發現客廳空無一人,陸生塵也不知道去哪了,她才意識到剛才聽到的說話聲,只是自己的錯覺。
她在客廳發了一會兒呆,來來回迴轉了好幾圈,也不知道該幹嘛。
下一秒,房間裡的手機發出一串振動音。
段凌波從房裡拿過手機,看到滿屏的消息,都是她媽媽發來的。一整個屏幕的風景照,段凌波平靜地掃了眼,正準備熄滅屏幕,電話鈴聲倏地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緩緩劃開接聽鍵。
背景音特別嘈雜,能夠聽到巨大的海浪聲。未等段凌波出聲,就聽到她媽媽搶先一步:「你在幹什麼?怎么半天都不回消息?」
段凌波疲倦地揉了揉額心:「我剛起床,沒注意看。」
「這都幾點了,你怎麼現在才起床?」
「我在瀋陽,凌晨下的火車,剛補完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