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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1:23:02 作者: 斑筠
之後發生了什麼?她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又是哪裡呢?
成日胡思亂想的腦瓜, 在這一刻好似一張平直的白紙, 被熨得一絲褶皺都沒,空白一片。段凌波實在想不起來, 心臟開始砰砰狂跳,一股窒息感適時攫住了她。
房門緊閉著,窗戶倒是微微敞著,她打眼瞧了周圍一圈,無一處是自己熟悉的,心底更加無措。
段凌波下意識地掀開被子往下瞧,還好,還好。
不待多想,她趕緊拾起外套、利落下床,跑到客廳。
在看到客廳巨大全家福照片上的某個熟人時,方才平靜下來。
原來是他家啊。
說起來,她身邊有許多談戀愛的小情侶,因為在學校不方便,紛紛在外頭租起了兩室一廳的小房子,用以周末生活。
但這套房顯然不是租的。
房子呈複式結構,整體裝修風格偏歐式,奢華綺麗。客廳頂部採用大型燈池,枝形吊燈精緻華麗,牆上正中心掛著一組全家福,全家福上是祖孫三代。一家四口笑容明媚,獨獨少了父親這號人物。
段凌波靜靜地看著,有一瞬間心裡在想,或許他也跟自己一樣,生命里缺少父親這個角色吧?想到一半,她又忍不住晃了晃腦袋,陸生塵看起來那麼陽光,那麼無所謂,肯定跟她不一樣。興許只是拍照那天,他爸爸有事情沒趕上吧。
全家福上有一位笑容慈祥的老人,她猜應該就是那個為他姻緣操碎了心的外婆。
照片兩側懸著各類油畫,畫風看起來過於眼熟,像極了她高中時期去畫展看過的畫,那位畫家名叫陳因,慣用絢爛明媚的色彩描繪大自然。畫家本人的風格獨特,個性鮮明,在國際上得過不少獎。
她喜歡用自然來詮釋對生命的熱愛,對愛情的嚮往。不管是畫作還是小說,愛情總是擁有很大一批受眾,絕大多數人都嚮往愛情。只是近兩年不知道什麼原因,已經很少能夠看到她的畫作了。
陳因喜歡畫自然,畫生活,作品中只有少部分主題是關於孩子的。
眼前的畫中,陸生塵約摸五六歲,正開心地奔跑在開滿向日葵的田野里。他的手裡抓著一個捕蟲網,貌似在捉蝴蝶,目光天真而稚氣。那時的他,長得就特別耀眼。
段凌波將目光移至對面牆上的書架,那裡整齊地碼著一面牆的書,基本都是關於政治與經濟的,只有小部分是藝術類的。段凌波一排排地掃過去,驚訝地發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靠著一本她前陣子剛讀過的《一天》。
不管是巧合還是命運使然,她都覺得異常激動,仿佛一場獨屬於自己的浪漫,讓她歡喜了好久好久。
落地窗前的帘子是羅馬簾,窗台上擺著一盆仙人球,看起來跟她那盆差不多大,應該是被人定期照料過,長勢喜人。窗邊擺著一架三角鋼琴。
整棟房子空空蕩蕩的,「叮」地一聲響,手機鈴聲在空蕩的客廳里顯得異常突兀。段凌波被嚇了一大跳,慌亂地劃開手機屏幕,是陸生塵發過來的消息。
陸生塵一大早起床,就去她房間瞧了一眼,見她睡得極其安穩,便沒忍心將她喚醒。下樓買了早餐,擱在桌上,輕輕帶上了門。
他早上得上李莫愁的課,上課之前還要把小組作業交給老教授,時間有些著急。等忙完一切,聽著教授連連誇讚,從辦公室里出來,才想起忘提醒她了。
陸生塵:【我回學校交作業了。餐桌上有早飯,你要是起來了,記得吃。涼了就放微波爐里熱一下。】
關懷備至,體貼入微。
段凌波嘴角浮起笑意,趕緊回復他:【好的,謝謝。】
想了想,又問道;【我喝醉酒有沒有說醉話?沒有給你添麻煩吧?】
陸生塵想到夜裡哭泣的女孩,沒有號啕,只是默默流淚,死命壓抑著情緒。後來也是真醉了,才開始說胡話,以及睡夢中女孩支零破碎的話語,他猜說出那些話並非她本意,她並不願意把情緒展露出來,肯定也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喝醉酒的失態。觸在鍵盤上的手指頓了頓,而後回復道:【沒有,你放心。】
接著又補充了一句:【記得吃早飯。】
段凌波呆呆地盯著對話框,不真實得好像夢境一般,但她唇角的弧度尤為明顯。
她上午沒有課,吃過早飯後,段凌波打了一輛車,跑到附近最近的一家圖書館,買下了之前在城北圖書館讀了一半的小說——《一天》。回程的路上,她捧著書坐在座位上,就像擁抱著某個秘密,滿心歡喜。
段凌波花了兩個小時把它讀完,找了找感覺,重新打開word文檔。原以為會對著屏幕放空腦袋,卻沒想到,這一天的思路異常清晰,結合生活體驗,好像有一些懂得了曲清說的話。
飯點時,段凌波也沒下樓,她的手還是用不了筷子,使叉子興許方便些,她從架子上拿出一盒康師傅經典口味的方便麵。將所有調料包灑進面桶、灌入熱水,段凌波用叉子插在面桶上,耐心地等待。
她其實不怎麼吃泡麵,宿舍里少有的幾盒囤貨,也是為了應對像今天這樣的突發狀況。
吃泡麵最多的那會兒,應該是高中時期。偶爾老師拖堂,趕不上回家吃午飯,她就會上學校的小賣部,隨便買上一盒,應付應付。
記得有一次體育課下課,離吃飯時間還剩五分鐘,不管是去食堂還是回家,時間都綽綽有餘。段凌波歸還了體育器材後,本打算回家,剛走到一半,就看到一大波人從籃球場裡出來。隊伍當中最高的那個人,如同吸鐵石般,一下子吸走了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