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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40:51 作者: 玲瓏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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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點,黑色奔馳如約停在第二十一夜門前。

    唐棠挽著裙子,彎腰從一側走出來。

    紅色高跟鞋踩在地上,手上的那束玫瑰花在燈光閃爍的暗夜之中,開得鮮艷似血。

    穿著黑色晚禮服的侍應生急匆匆趕來,指引著方家司機找地方停車。

    車子駛開之後,緊接著一輛深藍色超跑轟動著性能超強的引擎從後面駛來,占了原來奔馳車的位置。

    車子上走下來一個男人,男人大約二十五六歲,英氣十足,穿著休閒。

    夜店門前琉璃燈光不小心映襯到他的手腕上,腕錶表殼晃動,方晴眸光犀利,瞬間就認出了這塊手錶的價值,至少五百萬。

    男人將車鑰匙扔到夜店侍應生手中,邁開步子直接往夜店的方向走去。

    此時唐棠正站在門前正中央的台階下,微微抬頭,細細打量著眼前第二十一夜的刺目的燈光招牌。

    躁動的音樂從一片黑暗中傳出來,她心中升起一種本能的反感與厭惡。

    紅色的長裙迎風飄動,細軟的布料貼在雙腿上,曼妙凹凸的身姿勾勒出來,女人背影筆挺柔美,纖細指節還輕輕捻著一株殷紅的玫瑰,讓人想起法國街頭的浪漫女人,情調綿長而風情萬種。

    男人經過唐棠的時候,忍不住轉頭,銳利靈活的目光睨向唐棠,然後瞳孔放大,驚艷無法遮掩。

    他保持轉頭的姿勢大約有一分鐘,震驚的表情也足足持續了一分鐘,但是這過程中,卻始終沒有看唐棠身旁的方晴一眼。

    方晴心中酸意上涌,憤憤看向唐棠,而唐棠對男人的注視,還有方晴的嫉恨,似乎恍然未聞。

    她指尖微涼,薄唇輕輕抿起。

    這是,她第一次來夜店這種地方。

    與相親對象張哲約定的見面地點是在三樓的貴賓廂房裡,名叫雲香水榭。

    穿過長且昏暗的走廊,唐棠跟在方晴身後,儘管步子邁得隨意張揚,期間引來無數男女晦暗的目光,但是那種對於未知的忐忑與恐懼,在方晴手掌壓在暗色砂質琉璃門上的時候,還是被推到了極致。

    房間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從門裡面傳出來,砸在唐棠耳朵里。

    昏暗的房間裡,數道深藍色燈光交替閃爍,滴落在盛著五光十色液體的酒杯中,數張男男女女陌生的臉龐隨之映襯而出,帶著侵略性的審視與居高臨下。

    方晴率先走進去,「張少,還挺準時的。」

    說著,端起一杯紅酒,走到卡座最中央的男人面前,微微頃身,酒杯清脆碰撞的聲音混著混沌的音響傳進唐棠耳中。

    那個男人完完全全隱在陰影里,看不清面貌,聽不到聲音。

    女孩子捻著玫瑰花的指尖重重一緊,倏忽整個人鬆弛下來,嘴角輕蔑的笑揚起,微抬起下巴,踩著紅色高跟鞋,緩慢而從容的走了進去。

    房間中飄蕩著一種熟悉的香奈兒經典香的味道,唐棠站在門邊,適應了許久,終於適應了房間中的黑暗。

    然後入眼,便看到對面卡座里坐著的四個人,方晴坐在左手邊,李薇曉坐在右手邊,中間的男人穿著金黑相間的花西裝,此時正端著一杯威士忌,眯眼細細打量著唐棠,最右邊還坐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你就是唐棠?」張哲油膩的目光從上到下已經將唐棠打量了好多遍,細小的眼睛中帶了無法掩飾的驚喜。

    唐棠站在原地,皺眉靜靜看他,沒說話。

    男人毫不在意,恣意喝了一杯威士忌,然後晃晃悠悠站了起來。

    他大約一米七左右的個頭,不胖,五官除了那雙小眼睛,其他還算周正。

    朝唐棠招招手,聲音有幾分野蠻:「聽說你是跳舞的,跳一個給我們看看。」

    此話一出,房間裡其他三個人紛紛看向唐棠,一臉看戲的表情。

    暗色間,深藍色燈光倏忽落在唐棠眼前,女孩兒寂靜幽深的眸色看過去,怔得張哲酒醒了一半。

    「聽說你想進娛樂圈啊?」

    過了好久,張哲才適應過來,再次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望向仍舊站著的唐棠,質問道。

    唐棠沒有答話,甚至可以說懶得答話。

    問話再次被視若無睹,張哲原本本著漂亮可以為所欲為的心態,到現在耐心也已經完全消失殆盡。

    看向方晴,氣沖沖坐回了卡座里:「你姐姐這什麼態度?當初是你們方家非得逼著我來的,現在這想幹什麼?」

    方晴聞言,嘴角噙著笑,睨了門邊站著的唐棠一眼,說:「張少,您消消氣,我姐姐既然願意來,就說明她對您有意思啊,她啊,從小是跟著她奶奶賣煎餅長大的,沒見過什麼世面,現在應該是緊張害怕吧。」

    聽到方晴的解釋,張哲的臉色好看了幾分。

    他身體朝前傾,向李薇曉旁邊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問:「陳導,你看我這個相親對象怎麼樣?能在您的劇中演個什麼角色?」

    那個男人聽到張哲這麼問,目光開始肆無忌憚在唐棠身上掃量,看起來不懷好意。

    還沒開口,倒是坐在張哲另一邊的李薇曉,雙腿交疊,雙臂環胸,眼中儘是得意,語調陰陽怪氣的說起來:「吆,前兩天不還有秦讓護著嗎?怎麼今天就又想著換大樹了?難道是被秦家那位玩兒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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