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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1:20:34 作者: 閲後即焚
可是半年後他等到的是什麼?是南柯一夢後又一記響亮的巴掌!是她早在那通哄騙他電話的不久前就悄無聲息流掉了孩子的消息,他對她剩的最後那一點容忍和期待徹底破滅!
可笑的是他還曾經希冀著她的心也是肉做的,哪怕她如何恨他,可那也是她的骨肉。
他高估了人性,低估了她的狠絕。到底恨到什麼地步可以讓她連對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如此絕情?
她沒有的他也從未體驗過,他以為她會懂他,亦如他也知曉她內心最渴望最或缺的是什麼,所以他拼命想與她一起共建這一切,可是她卻寡情又殘忍地將這些變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劍,不管他如何疼痛哀求,她都不肯施捨一分憐憫,動容分毫!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對她心軟?她知道如何戳自己的心肺,他又何嘗不知道她的命門?
荊郁不屑地挑起桌面上那沓名頭為「顧南歸」的文件,隨意翻了幾頁,冷嗤一聲。
一個用盡最低劣的手段,也不怎麼光明橫刀奪愛的可憐蟲也敢在他跟前叫囂?他憑什麼覺得讓別人不舒服後自己就可以順心順意諸事皆宜?
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就算有,他也不該想不開上他這來討!
荊郁將司旗叫了進來,將名頭為「江笙」的那沓資料默然地扔到他跟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司旗眉尾跳了跳,這是要不顧一切沒有忌諱地搜尋了?司旗俯身將文件撿起,頭一次這樣躊躇,畢竟荊總從來都是說一不二,說過的話做過的決斷從沒有半路收回的時候,可是事關那位,有過太多的例外,所以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再次確認。
「荊總的意思是以找到為首要,不計成本,不管……對方……會受到影響,是麼?」他口中的影響已經是斟酌幾番能想到的最委婉的形容了。
荊郁的目光沒有離開屏幕分毫,只是淡淡扔了一句:「我說的話什麼時候這麼難以理解了?」
「好的荊總,我馬上去辦。」
等人離開,荊郁的目光依然盯著屏幕上正如火如荼的歐洲市場,手指輕抿,神態從容。
這一次圍剿不容有一絲一毫的心慈手軟,相比於利益至上的商人,他更喜歡也更享受於做一名精準狠辣的獵人。越是難搞的獵物越是能激發他的興致,就如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蔣氏基金,也敢在這時候吃他的盤,今夜一戰,他們這群跳梁的蠢貨恐怕要一個情場失意,一個家底盡輸了,真是可憐。也不知道他們口中的情意三千最終抵不抵得過碎銀幾兩。
可僅僅是這樣又怎麼能夠呢?次日一早,荊郁駕車去了顧南歸任職的學校。
江笙剛出月子就又火速換了地方,這大半年幾乎每個地方停留時間她都不會超過一個月,這次是真的沒辦法了,不過她也早就算著孩子出生的時間,事先將能想到的所有事都儘可能的打理好,如果這樣都躲不過那也只能認命。
家裡她不敢貿然聯繫,也不知道這麼久沒消息奶奶會不會擔心,但她只敢迂迴找到以前的同學,讓他帶話給王靜轉告奶奶她安好,像趙德勝這種心粗之人她都不敢找。
消息只傳不用回,等下次再聯繫的時候,就可以得到奶奶的消息了,可這一等就是一年。
荊郁的手段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還好她現在手裡握著他的命脈,江笙俯下身子替嬰兒車裡睡得正香的女兒掖了掖被角。
江笙瞧著瞧著就笑了,越看越愛,怎麼會有人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小小的一團粉糯可人,從剛出生的皺皺巴巴泡得泛白到現在肉乎乎軟嘟嘟粉糯糯,每天醒來就轉著眼睛到處好奇,除了有時候鬧起來讓她這個全無經驗的新手媽媽束手無策,好像再沒有什麼讓她憂心的了。
她如今只想好好將孩子撫養長大,自己人生中缺失的情感和物質她都會加倍給她,至於父親……江笙停住腳步又低頭看了看軟被裡的女兒,她的孩子也註定得不到圓滿了。
十二月的雲城舒爽清涼,江笙一個人推著小車走在小區的街道上,這裡的房子還是她用別人的名義租的,所以住得也略微安心些。
只是進了十二月江笙總是心神不寧,這幾天尤甚,總覺得好像會有什麼事發生,跟去年十月離家後被荊郁關在英國時一樣,本來她都已經認命了,可不知為何有那麼幾天就是沒來由的心慌,就如當下,最近經常會半夜驚醒,她猜想可能是輾轉在國外那幾個月的擔驚受怕再加上孕期反應留下的後遺症吧。
還好孩子是健康的,那時隨著孩子一天天在肚子裡長大,她焦慮愈來愈甚,後悔孕前期沒有保持好的心情,好擔心孩子在肚子裡受到影響,就連生了以後,坐月子期間她半夜都會經常驚醒,一定要確認孩子還在不在,甚至還會神經質地去數孩子的腳指頭夠不夠,細細摸一遍孩子的耳朵眼睛確定沒有缺失才能放下心來。
本來剛回國時她是流掉的,可是在醫院等待的時候看著人來人往,好像別人都有人陪伴,或父母或伴侶或朋友或子女。她半生悽苦,以後奶奶走了,南南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人生還那麼長,她摸了摸隆起的肚子,突然覺得有個孩子好像也不錯。
這時候肚子裡的小東西好像也感受到了她的心聲似的,那是她第一次感受胎動,嚇了她一跳,她試探著再次貼向鼓鼓的肚子時,小心問它能聽見麼,小東西又動了一下,後來她再也狠不下心,她也告訴了荊郁她打算生下孩子,是為了安他的心也是為了如果他依舊執著於此也算有了一個牽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