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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1:20:34 作者: 閲後即焚
    「你是來報復我的麼?」濃濃的鼻音聽上去少了往日的尖銳,反倒多了一些平日裡幾乎跟她從不搭邊的軟糯。

    「隨你吧!」

    「我現在還有什麼怕的麼?」

    「你是想殺還是想剮都隨你便!但是……」

    「但是,能不能……」江笙不知道為什麼說到這就控制不住的抽噎起來,話都斷斷續續說不全,「能不能讓我,先,回個家,我,我奶奶她……」提到她奶奶她再也忍不住,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如果奶奶有什麼三長兩短,她就再也沒有機會彌補這麼多年的虧欠,再也沒有奶奶,也再沒有家了。儘管這麼多年回不了家,可是她知道有個地方永遠都會為她敞開大門,有個地方永遠都有個人在等她回家。

    一想到要失去心中的精神支柱,一想到往後再也看不到回家的那盞光亮,那往後的日子還有什麼寄託和期盼?

    三個小時後,江笙坐上了返回國內的專機,看著窗外一片空洞的黑暗,江笙到現在還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踏上了回家的路。

    荊郁居然帶著她回來了?她這是在做夢麼?還是這是荊郁報復的第一步?

    「你是打算等升到最高點的時候把我扔下去麼?」江笙看著桌案對面翻著文件一心辦公的人,認真地問道。

    不能怪她瞎想,別人想都想不出的事,荊郁是直接能幹得出的,上次在澳洲不就是?

    對面的人沒理她,好像沒聽到她略顯愚蠢的問話,或者是聽到了,都懶得搭理她。

    兩人就這麼不尷不尬地對坐著,直到汪奪帶著兩名服務空姐進來送吃的,江笙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汪奪走時還不忘掃她一眼,眼神自然好不到哪去,江笙自覺理虧,皺了皺眉,雖然不悅但也沒說什麼。

    「你要是想扔我,等回程可以麼?」

    荊郁終於合上手中的文件,隨意往桌上一扔,手肘撐著扶手雙手交握,整個身子陷進椅背,又開始用那種眼神看她。

    看什麼看,要殺殺要剮剮,她已經說了,只是不能是現在。

    她現在只能儘量做小伏低,畢竟回家事大。

    荊郁看了她好一會,還是一句話沒說,起身時,江笙嚇得往後一躲,荊郁系扣子的手也跟著頓了下。

    只見荊郁繞過桌案向一旁的餐桌走去。

    江笙本來就是想進來問個明白,可什麼答案都沒得到,見他要吃飯,自己坐在這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不說話不給回應,難不成她就看著他吃飯不成?

    「那你先吃吧,我先出去了。」

    江笙擰了擰門把手沒擰動,回頭看了看荊郁,「這個門怎麼開?」意料之中沒有答覆。

    然後她牟足了勁感覺門把都快要被她擰下來了,可還是沒打開。

    江笙回頭看向餐桌,荊郁正有條不紊斯斯文文地進餐。餐桌上的餐食是兩人份,意圖顯而易見。

    最是懂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江笙此時知道怎麼做才能將危險還有彼此的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儘量維持在一個相對穩定的最低點。

    江笙拉開椅子坐到荊郁對面,看了看自己這份,又看了看荊郁那份,就算她暫時勉強信得過荊郁,也由不得她不信,她沒有最好的選擇,可是她信不過汪奪。

    要說現在這機上最恨她的除了荊郁就是汪奪。

    「我吃你那份。」

    荊郁切肉的手又頓住了,冷眸掃向她時,她突然有些後悔多這個嘴,不一定非要吃,做做樣子不合胃口就得了,哪來的臉換。

    「呵呵,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吃吧。」江笙拿著叉子翻了翻,滿臉嫌棄道:「我就是吃不慣這個。」

    荊郁放下刀叉,拿起一旁的酒杯輕啜了一口,看了她兩眼後,好像倒盡了胃口再也吃不下了似的,轉身又坐回了桌案那頭。

    見面後到現在他一句話都沒說,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那次摔啞了,但是也不敢問,她是瘋了才會上趕著往兩人的雷區蹦。

    江笙就這麼幹干坐著,看著荊郁在那頭偶爾撥弄幾下電腦偶爾翻翻手中資料,靜下來沒人打擾的她也有了自己的思考空間。

    走之前她讓之前相熟多年的霍華德醫生幫忙找人照看一下陶晏的母親和外公。沒辦法了,這次就請容她自私一回,千錯萬錯,等陶晏出來她再向他請罪。

    不知不覺眼淚又掉了下來,她剛回神就感覺有一股難以忽視的目光像要烙出個印似的一直在盯著她,可這屋內就她和荊郁兩人,咻地轉頭,是她多想了,人家正安心地看著自己手中的資料呢。

    等汪奪帶人進來收餐盤的時候,江笙也識相地跟著一起出去了,而留下來的汪奪匯報完鳳凰鎮事宜處理情況後,走時實在看不下眼了,好心提醒道:「荊總,您的文件拿反了。」

    荊郁眼皮一掀,冷冷地看著他,汪奪乾乾笑了笑頷首轉身出去了。

    人都走光了,屋內僅剩荊郁一人,他扔了手中的文件,抬手掐了掐眉心,這不知好歹的東西,好心可憐給她一口吃的居然敢懷疑他會下毒?

    果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本來是想再熬上一熬,熬到她瀕臨崩潰後悔莫及,讓她牢牢記住這次背叛他的感受,讓她知道這世上除了他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讓她依靠,讓她只能乖乖地待在自己身邊,仰仗著他,離不開他。

    可是看到她哭,哭得那樣悲傷絕望,好像試想過無數次他錯過的那場永遠也回不了頭的夢魘往事,她當時是不是也是這樣無助地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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