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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1:20:34 作者: 閲後即焚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父母還有熬了這麼多年就等著閉眼前能看到你們團聚的年邁的外祖?他們為了給你母親還有你治病千里迢迢背井離鄉來到這裡,這麼多年,你讓他們如何承受!?」

    江笙厲聲質問,她不知道自己在這裡熬了這麼久有什麼意義。

    陶晏卻沉默以對。

    「你說話!」

    「以後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否則我會放棄申辯。」陶晏終於開了口,可是說出的話卻直戳肺管。

    「你這是在威脅我?」

    陶晏長嘆一聲,「我這是在求你,別管我了,不管你在不在這裡這件事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我只求你能讓我自己解決麼?」

    「你預備怎麼解決?你的解決就是將這屎盆子認了麼?」

    江笙怔怔地看著他,兩人這一遭真是跟七八年前何其相似?

    「呵呵,你說咱倆怎麼越活越回去了呢?以前你也跟我說過這話,我也跟你說過這話,八年後又重新上演,真是沒一點長進。」

    兩人相視,不過半年的功夫這回笑得是無力又無奈,誰不想一帆風順好好生活呢,但好像這世界上所有的糟心事全被他們碰上了,躲不掉逃不開。

    「可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換做是我,你會因此放棄我麼?如果想就此放棄,好,那我一樣會陪你到終審,如果你不在乎耗費一切卻還是得不來好的結果,我也沒有什麼可在乎的。」

    良久,陶晏望著已經快二十七歲的江笙,心中無限哀嘆,為什麼命運要如此薄待她?為什麼自己這樣不爭氣?好像他永遠是她的累贅,永遠在拖累她。

    如果這次能夠有幸平安渡過此劫,他……會離她遠遠的,不再出現在她眼前。

    「你還是一樣的固執。」

    聽到他這句無奈的妥協,江笙終於放下心來,「你也一樣。」

    可是對方勢大,他們又不是本國人,所以很多方面都很吃虧。江笙已經換了兩個律師團隊,眼見錢如流水似的花了出去,可案子卻還是沒什麼進展。

    還好她如今手裡最不缺的就是錢,想來也不是一無是處,比起八年前也算精進了一點?這還要得益於荊郁流水地珠寶和房產,以及她走時出售的昭昭股份套現的資金。

    如今想來如果她再晚一點再貪一點,等荊郁回來,她興許也會像王儉他們一樣被荊郁一鍋端,手中也會賠得精光不剩吧!

    荊郁,這個名字在這半年多來已經很少再想起了,最初聽到消息是還是忐忑的,可是因為後來想的事實在太多,隨著時間的推移荊郁沒有預想中的找來算帳,她也漸漸忘了。想來在他眼中她連被報仇計較的份都沒有了吧?不值一提,這樣也好,不然此時她還真的難以招架。

    江笙也慶幸他還活著,否則這將是一件永遠無法宣之於口只能被埋藏在心底的心結。其實不知道為何,在他失蹤的那些日子裡雖然內心焦急,可她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就是覺得他不會死。

    荊郁也確實不負她的期望,果真回來了。

    如今兩人之間已經算不清到底是誰欠誰多一些,陶晏的事是她錯怪了他,算她欠他一回。九年前的無想寺,八年後的海市山澗,算了算不過是冤冤相抵,她不會再怨恨他,可他呢,未必是這樣想。

    她能做的也只能是靜靜等待他報復那一天的到來。

    三月下旬,江笙本來想全力以赴將精力全部投注到陶晏的案子上,可是誰能想到屋漏偏逢連夜雨。

    陶晏他媽王女士突然生命體徵異常被轉入了加護病房,兩天搶救了三次,病危通知都不知道下了多少次了,最後還是勉強吊住了一口氣。

    其實她不知道這樣吊著一口氣還有什麼意義,於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來說,如果還有意識存留這樣無休止的躺下去,身體無法自主也不過是一種沒有盡頭的折磨,可當她聽醫生說病人求生意志強烈,不然是搶救不回的時,她萬分感慨,原來人到了這種境地還是想活啊!

    王女士轉危為安後,江笙又重新備戰陶晏的二審,這一場審判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如果這次繼續敗訴,幾乎就等於宣判了陶晏的結局,雖然還有一道最高審,可憑他們一無勢力二無人脈三沒有影響力是幾乎到達不了的。

    可是有時候事事可能冥冥中早已被寫好,無論你怎樣努力掙扎,從不以人的意志而改變,所以二審還是在他們的期望中敗訴了。

    更糟糕的是不知道陶家外婆從哪裡聽到的消息,一下暈厥了過去,本來身體就因為去年生了一場大病不大好了,結果這次舊疾復發在醫院熬了半個月還是沒能熬住,就這麼去了。

    江笙是難過的,陶家外婆人還算和藹,雖然知道當年的事因她而起,卻也並沒有怎麼責怪過她,每次見面都是和和氣氣的,所以有時候總會讓她想到遠在他鄉的奶奶。

    怎麼能不難過惆悵呢。

    老人家的心愿就是落葉歸根,可是這裡現在是一片亂,陶家外公也禁不住這接二連三的打擊一病不起,還有一個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陶母,再加上陶晏最終審的爭取,還要處理老人的後世,再是鐵打的這時候也支撐不住了。

    短短几天,江笙就再次經歷了令人窒息的絕望和死亡,她不知道要怎麼跟陶晏交代,當時他離開這裡時將這裡的一切交給她,她知道這是出於對她莫大的信任和依仗,他那樣不想麻煩她的人,還是跟她開了口,可是她辜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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