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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33:39 作者: 熙北
「為什麼……」
蔣崇釗真的是從未想過會是這個樣子,簡直就是一盆狗血從天而降,將他澆了個透徹。
雖然不知道蔣崇釗這個為什麼具體針對的是什麼,但張元淮還是做了一個全面的解釋。
「當年蔣瀾愛上了一個不能愛的男人,迫於家庭的壓力無法與他結婚,恰好她通過朋友的得知我的事情,便提出與我結婚作為掩飾,瞞過家人後我們再協商離婚。我們當時都面臨家庭的巨大壓力,所以我很快同意。婚後蔣瀾一直在與她的愛人聯繫,大概一年左右,蔣瀾告訴我她懷孕,她提出要離婚。但是沒想到就在我們簽署了離婚協議打算辦理離婚前夕,蔣瀾愛的那個男人卻忽然不見了,她怎麼也找不到那個人。」
蔣崇釗聽著這個故事,感覺特別的不真切,茫然的問:「那為什麼……還要讓我出生?」
這個問題其實他本不應該問,但是他現在陷入一片混沌,根本無法控制。
張元淮輕聲說:「實話實說,也曾經想過,但月份大了,沒有辦法。蔣瀾幾乎要崩潰,我便提出由我來撫養你長大,反正我以後也不可能有孩子。」
蔣崇釗沉默了很久,才問了一個稍微有些不相干的問題。
「你祁叔怎麼會不知道你和母親之間是形婚?」
張元淮苦笑一聲:「在你爺爺的插手之下,我和玉書無法見面,所以產生了很大的誤會,他以為我雖然是迫於家庭原因,但卻是真的要與蔣瀾結婚,他以為我扛不住家庭的壓力放棄了他,所以一氣之下離開了北京。」
「之後我好不容易逃開了你爺爺的控制,找過他。但那時候我見他與別人在一起了,便灰心喪氣的回了北京。」
頓了頓,他解釋道:「所以說,很多時候事情不是想的那麼簡單,在那時候好像一切都推著我們走到了現在這個結果。」
「我和蔣瀾一直都是合作關係,維持著表面的夫妻,共同撫養你長大,但我沒有早些察覺她已經有了很嚴重的心理疾病,後來發生的悲劇我很抱歉。」
蔣崇釗心想,有什麼可抱歉的,我和你甚至連血親都不是。
他平白的怨恨張元淮,可他這麼多年,到底在怨恨什麼,簡直就是一場笑話了。
「你母親留下的東西你可以看看。」
「這不重要。」蔣崇釗的情緒突然崩潰,眼眶通紅,「這不重要,他是誰不重要,可你為什麼不跟舅舅解釋清楚!」
平白無故的讓周麒誤會,讓他誤會這麼多年。
張元淮只淡淡說:「我與他沒什麼關係,有什麼好解釋的。」
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怕周麒知道了會對蔣崇釗不夠好,但是這個原因他沒說。
蔣崇釗忽然就繃不住情緒,張元淮嘆了口氣,時隔多年,再次將兒子擁在了懷裡,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好啦,不要哭,你已經長大了。」
蔣崇釗這才知道原來他哭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是什麼樣的心情,又恨自己又恨張元淮有恨周麒,也恨蔣瀾。
他們就仿佛被命運玩弄的渺小螻蟻一樣,苦苦掙扎也無濟於事。
張元淮就輕輕拍著他的背,過了一會兒,他又說:「起初聽到你和嘉揚的事情,爸爸也很擔心,怕你會像我一樣。但好在你不像我,你比我堅定也比我勇敢,我為你驕傲。」
蔣崇釗沒說話,就聽張元淮又問:「現在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你還願意叫我一聲爸爸嗎?」
蔣崇釗氣得不輕,抬頭道:「爸,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你還是我爸。」
大概是發泄了情緒,他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緩了過來,也不再糾結了,在他心裡張元淮是父親,周麒是舅舅,蔣瀾是母親,沒什麼不同。
至於他身上另一半基因來自哪裡,這無關緊要。
張元淮笑了。
蔣崇釗忍不住叨叨了他兩句,「當年無能為力也就算了,後來這麼多年也不解釋,你……哎……」
張元淮嘆了口氣,沒做什麼解釋,只說道:「我確實做錯了很多。」
但多在現在看來很輕易能解決的事情,當時其實不一定做得到,現在反過頭來再去追究沒有任何意義,蔣崇釗便不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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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用過午飯,張元淮的同事要過來探望,蔣崇釗便離開了。
他沒著急去做什麼,開著車來到了城郊,在城郊車輛很少的道路上漫無目的的行使,讓自己的思緒沉澱沉澱。
車速慢下來時,秋日的風就從半開的車窗和煦的吹了進來,拂去了他心頭的焦躁。
關於自己身世和母親去世的原因,蔣崇釗沒打算現在就告訴唐嘉揚,他並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太難以開口了。
而且他現在還不想碰蔣瀾留下來的東西,他也會害怕,他怕看了那些東西會更後悔自己過去對待張元淮的態度。
其實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這麼些年張元淮就沒有告訴過他呢,小時候不說是因為他不懂,那他成年了之後為什麼不說呢?
但逐漸冷靜下來,便也懂了,因為張元淮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或許他也在等一個緩和的時機,這一等,就等到了現在。
但存在誤會的不僅僅是他們,還有張元淮和祁玉書。
當然,他也沒有再問張元淮是否還要和祁玉書再續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