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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32:18 作者: Uin
    謝遲沒死,被藤田清野帶走了,薛丁清無法離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飛機遠去。

    他於1976年再次遇到何灃,那時何灃已經成了十一殿的巡使,披個斗篷頂個帽子帶著白鞭,威風得很。薛丁清硬拽著這個又凶又冷的舊識寒暄了許久。再後來何灃因公事離開,他們便再也沒見過。

    往後的幾十年薛丁清一直在中國南部活動,他沒想到居然還能碰到藤田清野,這個狗東西老的不成樣,可那對眼薛丁清一眼就認了出來。二鬼交手一番,薛丁清不敵,重傷養了半年,再回來藤田清野鬼影都沒了。

    直到犯了事,再見何灃,得知謝遲的消息,過來看看她,卻撞上她被藤田清野索命。再一次交手,老鬼子力量比從前更強,經不住幾招薛丁清便敗下陣來。他不敢硬拼,躲到遠處休整片刻,再出來,循著西北方向一片重重的鬼氣去,卻發現奄奄一息的孟沅。

    薛丁清將她帶走,三天後孟沅才恢復意識,一見他,有些發愣。

    薛丁清看著她迷茫的眼神,「沒認錯,是我。」

    孟沅一時有些想不起此人來,只覺得這張臉好生熟悉,再一想,可不是那個裝模作樣的小律師嘛,「薛?薛什麼來著?」

    「薛淨。」

    「薛丁清!」孟沅詫異地打量著他,「你怎麼在這?」她瞧他年紀輕輕的模樣,「你什麼時候死的?你也沒去投胎?你當年不是離開南京了嗎?」孟沅笑了,「怎麼,又死在外面了?」

    「前線死的,鬼子炮彈炸飛了。」

    孟沅心裡一咯噔,沉默了,「對不起啊。」

    「對什麼不起,你這張嘴我早習慣了。」

    薛丁清心裡微嘆,大抵猜得出她的死因,不想提及傷心事,卻不想孟沅自個主動說了:「我是南京被占時候死的,抱著手.榴.彈還炸了兩個小鬼子,厲害吧。」

    「厲害。」

    「哥呢?」

    「什麼哥?」

    「何灃啊。」

    「不知道,我也在找他。」

    於是,孟沅帶薛丁清去了季潼家,見她對著窗外發呆,孟沅不停揮手,「季潼,晚之姐!欸,謝晚之,潼潼!」

    無論怎麼叫,季潼沒一點反應。

    薛丁清拉住她,「別叫了,她看不到。」

    孟沅皺起眉頭,「怎麼會呢。」

    沒有何灃在,孟沅也不敢隨意去十一殿,只能遠遠在外頭蹲著,想碰些熟鬼好打聽打聽何灃的消息。她運氣不錯,剛巧碰上裴易,便趕緊叫住他,「裴巡使,有沒有看見我哥?何灃。」

    裴易上下瞄她一眼,隱約有些眼熟,「你是他那個撿來的妹妹?」

    「對。」

    「他投胎了。」

    「啊?投哪去了?」

    「我不知道。」裴易哼笑一聲,「我知道也不能告訴你啊,這都是絕密。」他嗅了口孟沅身上的味道,忽然閃的沒影,瞬移至躲在偏處的薛丁清面前,「我一聞就知道是你,膽子不小啊,敢跑到這來,跟我進去。」

    未待薛丁清說話,孟沅竄過來拽著薛丁清就跑。

    「站住——」裴易見他們嗖的沒影,笑著往西邊去,「跑吧,跑快點,別再被我逮到了。」

    ……

    甘亭嫁了個房地產的老闆,年輕時候挺拔帥氣,短短五年,寬了不止一圈。他們有個女兒,比周何山小四歲,還處於搶不到玩具就哭的年紀,為此,周何山沒少送她東西。

    因為住在一個市,他們時常相聚,多數在各自家中。甘亭今年換了套新別墅,有個超大的院子,周末約季潼一家過來吃飯。

    兩人在廚房忙活,甘亭一邊看窗外在院中打球的兩個男人與孩子,一邊洗著柿子,搖頭感嘆,「太羨慕你了,小周還跟個小伙子似的,二十八了吧。」

    「下個月二十九了。」

    「年紀小就是好,精力旺盛。」甘亭收回目光,嬉皮笑臉地瞥她,「哎,你們現在那方面多嗎?」

    「……」季潼並不喜歡與旁人分享這種事情,即便是較為親密的好友,她敷衍道,「還好。」

    「還好是多好。」甘亭抵她胳膊,「又不是小姑娘了,崽都這麼大了,還藏著掖著,你就偷著樂吧,幸福死。」

    季潼將她推去一邊,「洗你的柿子。」

    甘亭又抬眼瞅向周回,又看自己丈夫,「你老公是真帥,再瞧瞧我那個,肚子跟懷了孕似的,兩條腿像大象!我們現在啊,就是外面夫妻,家裡兄弟,一個月親熱兩回就不錯了,都是匆匆了事,完成任務一樣。」

    季潼驚愕地看著他,「為什麼?」

    「老夫老妻,沒意思,哪還像剛開始那樣天天濃情蜜意的。」甘亭睨著她,「嘖嘖嘖,瞧瞧你這不敢相信的眼神。你是體會不到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滋味了,你家那位,年輕氣盛。」甘亭搖了搖頭,嘆口氣,「和年紀小的在一起就是好,活力四射,哪哪都行,帶著你都年輕了,說你四十六歲,誰信啊。」

    確實,季潼看上去比同齡人小太多。她很注意鍛鍊和保養,然而最有效的不是自律、運動和昂貴的護膚品,更多的是良好的心態,以及一個把她寵成十八歲的愛人。

    和周回在一起的十幾年,美好的像個童話故事。

    不幸的是,季潼在五十一歲時候查出了惡性腦腫瘤,手術後,短暫好了一段時間,卻還是復發、擴散、轉移。季潼本身就是學醫的,雖然術業有專攻,非一個領域,可她的病情自己多少還是有點數。想要痊癒不可能,只能不停放療、化療,以求晚一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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