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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30:16 作者: 棠雪呀
    他的語氣是段允南從未聽過的懇求。

    許是出了什麼大事,段允南屏氣凝神,忙問,「小嫂子怎麼了?」

    蕭奕寒沒說,他心跳地格外沉重,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痛得快要喘不上氣,他想馬上回S市,可雪太大,H市已經發布通消所有航班,運輸的通知。

    要想回去還得等大雪結束,況且他現在手沒好。

    他請求道:「允南,你現在忙不忙,能否馬上去我家裡一趟。」

    段允南一震,看了眼忙成一團的醫院,這個時間點他根本沒辦法走開,可是又不能讓蕭奕寒擔憂。

    蕭奕寒握著電話的手一緊,指節泛白,顯然也知道段允南的為難。

    他迅速轉動腦子,尋找可靠的人。

    「你先忙,我知道找誰。」

    說完立刻掛斷電話,找到許久沒聯繫的莫少白,立刻打了電話過去。

    那邊接通,他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直接切入主題:「忙不忙?」

    莫少白,S市第一豪門莫家現任當家的,也是當年和蕭奕寒同一批的特種兵,後來受傷轉業,繼承家業。

    近兩年莫家在高速發展中,他一心拼事業,和以前兄弟很少聯繫,突然接到蕭奕寒電話,且對方語氣嚴肅,他立刻意識到出了事。

    坐正身子,肅聲應:「不忙,有事儘管吩咐。」

    「馬上去一趟我家……」

    蕭奕寒簡單明了說出請求,莫少白也沒墨跡,讓保姆把做好的飯打包一份,迅速開車去蕭家。

    莫少白在蕭家門外敲了好一會兒門,裡面遲遲沒有反應,他給蕭奕寒打電話,讓蕭奕寒發蘇亦暖電話給他。

    裡面電話鈴響起,遲遲沒人接聽。

    莫不是暈倒在了家裡?

    莫少白不再敲門,迅速看了眼周圍監控,回頭間,瞧見門把上有未乾血跡,他伸手將血跡摸在手上,血還未乾。

    他目光一凜,迅速從包里拿出一張卡片對著門縫插了進去,「吧嗒」一聲,門被打開。

    房子裡黑漆漆一片,他迅速進了客廳,客廳里空無一人,和客廳相連的陽台上有微弱呼吸,借著雪光他看清暈倒在地板上的人,二話不說忙上前抱人。

    太輕了,像一根乾枯的木棍。

    -

    蘇亦暖覺得自己快死了,身體已經凍僵,只有腦子能運轉,她想馬上從地上起來,卻是一點力氣也用不上。

    不知凍了多久,她被抱進一個冰冷懷裡,「奕寒。」她輕聲喚道。

    抱著她的人一頓,她徹底沒了意識。

    再次醒來是第二天下午,在醫院。

    門外走廊上來來回回的腳步很是凌亂。

    她手上扎著針,在輸葡萄液,身上換了病號服,受傷的手被人處理過。

    昨晚有誰進了家裡,帶她來了醫院。

    是個陌生的人,絕不是蕭奕寒。

    她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身體恢復些許力氣,她直接上手把手背上輸液針頭拔掉,血珠爭先恐後從血管中往外冒。

    門外護士來去匆匆,神色肅穆,沒人注意到她,她臉色還很蒼白,額頭上一層的冷汗。

    在走廊窗口位置,有個穿西裝的男人,逆著光亦暖只大概看了眼,對方一身正氣,很像蕭奕寒。

    想到蕭奕寒她心猛地往下墜,苦澀從心底漫上來,她極快的走開。

    回到家把檢查報告收好,亦暖找到那根刺傷過人的髮簪,把髮簪拿上,換了身衣服,她去了和唐建國約好的地方--夜遇酒吧。

    這裡已經被查封,沒有營業,兩人在彭詩雅自殺的地方會面。

    亦暖到時唐建國已經等在哪裡,像個老鼠一樣蜷縮在垃圾堆後,和各種垃圾融為一體。

    「錢!」

    她一來唐建國馬上跑上前來,搶過她手裡的包,翻找半天一無所獲,包里的東西被他一股腦全倒在地上,污水把東西全部染髒。

    亦暖冷冷看他,藏在冰冷下的是不易察覺的恐懼,見到唐建國,她本能恐懼。

    她的手握緊藏在衣袖裡的髮簪,目光鎖在他脖子上,大動脈位置。

    她朝唐建國走了兩步,手裡的髮簪露出了頭,胃裡突然的反胃,她一手捂著嘴,拿著髮簪的手放在肚子上,哪裡有她的孩子,她和蕭奕寒的孩子。

    她一旦刺下去,面臨的是鬧獄之災,以前她從不怕死,現在,她畏懼死亡,一旦死去便只剩孤零零的屍骨,再也見不到蕭奕寒,一旦刺下去她會成為一個和唐建國一樣的人……她不能只為自己著想,她還得考慮這件事會對蕭奕寒造成的影響,對她和他的孩子造成的影響。

    軍人家屬殺人勢必會影響他的前程,他們的孩子也許會成為和她一樣的人,一輩子背負罵名,一輩子活在別人陰影下。

    心被人狠狠攥住,攥得死緊。

    唐建國見自己被耍,氣急,反手一巴掌打在亦暖臉上,他沒有留一點餘力,響亮的巴掌聲在寂靜夜色中十分清脆,亦暖被打得摔在地上,小腹開始一陣一陣的抽痛。

    她揚起頭,突然的發笑,笑聲刺耳,悽厲。

    好似在朝笑唐建國的愚蠢,又似是朝笑自己的懦弱。

    唐建國被她突然的發笑嚇了一跳,他定睛一看心裡發怵。

    眼前的人簡直不像個人,而像是個披頭散髮的鬼,那張蒼白的臉沒有一點血色,被他打的地方高高腫起,嘴角有血往下淌,一雙眼睛仿佛淬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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