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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30:16 作者: 棠雪呀
「嘭」
又一聲巨響,類似電視裡槍聲。
亦暖第一時間看向門的方向,剛才那兩人不見了,門被人從外面關上,很快從各個地方湧出十幾個穿制服的警察,他們手裡舉著證件和槍,堵在各個角落。
「警察,不許動!」
二樓有人朝一樓開槍,有人中了彈,鮮血噴濺,大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破了膽,尖叫的尖叫,逃竄的逃竄,有從樓上往下跑的人,跑了一半看見一樓的警察又急忙往回跑……酒吧里雞飛狗跳,亂作一團。
亦暖本就蒼白的臉更白了兩個色號,不知是誰大喊了聲「蹲下」,她急忙應聲蹲下,一顆子彈從頭上飛過,她身後三米遠的大理石石柱上多了一個孔。
劫後餘生的恐懼壓迫著神經,背上一身冷汗,心跳變慢,慢的幾欲停止。
仿佛過了幾個世紀,其實不過過去兩分鐘不到,音樂不知何時被關,幾百人的酒吧噤若寒蟬。
從二樓,老袁押著個男人下來,亦暖恍惚間抬頭,只覺眼熟。
她的腦袋成了鍾,被人敲了一下,鐘聲不斷迴蕩。
-
酒吧里的人都要接受審查。
在酒吧外面,挨近垃圾堆的地方,遠遠圍著一圈人,透過這些人,亦暖看見有穿深藍制服的警察在封鎖現場,那地上躺著一個人。
一個死了的人。
她的心猝然的,下墜,無止境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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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警察局出來,天空飄著毛毛細雨,天黑得隨時能吞噬掉點人。
和她一同出來人還在咒罵,罵自己點子背,罵別人,也罵警察。
亦暖縮在人群後,出了警局身體涼的厲害,冷風吹在身上她狠狠打了個冷顫。
她剛才仔細觀察過,唐建國沒在這些人里,他沒被抓,那他一定會再次找上她。
他找她做什麼?
她又想起了在酒吧里被老袁押著的人,那人她見過,和她一個學校,學校開大會的時候遠遠見過幾次,他好像是學生會的。
亦腦袋昏沉的厲害,耳朵里的鐘鳴還在作響。
她的心懸掛在懸崖上,被人肆意凌遲。
這一晚上,她陷入夢魘中,她夢見自己被一條冰冷兇殘的惡蛇纏住,蛇對著她吐蛇信,明知是夢,可她睜不開眼,喊不出聲,脖子也被纏住了。
蛇越纏越緊,她快被勒的窒息。
醒來,身上出了一層盜汗,像是在皮膚外層裹了一層保鮮膜,冷汗覆蓋在上面無法蒸發,身體酸痛得厲害。
她起床看著鏡子裡的人。
臉慘白的不像個活人,像個瀕臨死亡的人。
她穿著單薄睡衣站在陽台上,冷風狂亂吹著,穿亂了髮絲,頭髮像秋天地里無人打理的雜草,眼前是一片荒蕪開裂的土地。
還沒停的雨落在她身上,她像是僵硬了的屍體,一動不動任由風吹雨打。
唐建國的出現在她好不容易修繕的世界丟了個炸.彈,地底下埋藏的污穢,不堪全被炸了出來,地面上好不容易長起來的花草被泥土掩埋,被炸.彈炸得支離破碎。
昨天那個人是跳樓吧!
跳樓會疼嗎?
跳樓!
這個詞吸住她所有注意力,她看向籠罩著薄霧的樓下,手扒著窗戶,心裡意動。
「暖暖」
恍惚間聽到溫柔的呼喚,她被死亡蠱惑的神經,被突如其來的呼喚驚起一個激靈。
冷風還在吹,空蕩冰冷的屋裡只有她一人,喊她的人並不在,剛才只是她的幻覺。
陽台瓷磚上積了一灘水,水波中倒映著半人半鬼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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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亦暖接到學校電話,讓她馬上回去。
她的心又開始狂亂跳動。
辦公室里,除了她,書箐和秋雲都在,她們低垂著頭。
她進來時,倆人同時抬頭看她,恍惚的視線看見她時有了焦距,倆人想對她說什麼,張了嘴,啞巴似的什麼也沒說。
那兩張漂亮的臉此時慘白如鬼魅,眼睛紅腫,身體在不受控制哆嗦。
在她們旁邊還有一男一女兩個警官,女警官昨天見過,是那個和她說話的人,男警官不是那個和她逢場作戲的人。
她怔愣片刻,很快恢復鎮定。
那雙藏在衣袖裡,死死握緊的雙手誰也沒看見。
昨天的事和她們宿舍有關?會是什麼事?
那人也認出了她,有些詫異,很快對她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長。
亦暖笑不出來,只能溫順點頭。
「是你!」
一旁男警官對著她驚訝道。
他是一直蹲守在酒吧的年輕警官。
昨天就覺得這人可疑,沒想到今天又遇著!她還和死去的女人是室友,且關係不好,這人絕對有問題!
年輕的警官對毒販嫉惡如仇,猜測蘇亦暖和毒販有關後,看她的眼神成了看不法分子的眼神——厭惡,兇狠。
是副陌生的面孔。
對方眼神里的厭惡讓她怔愣,她從未見過這人。
女警官溫聲對書箐和秋雲說,「你們先回去,別有什麼心理負擔。」
兩人點頭,走到門邊又都擔心的回望亦暖。
亦暖在想男警官是誰,沒看見她們擔憂的目光。
門剛關上,男警官厲聲呵斥:「你和彭詩雅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