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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30:16 作者: 棠雪呀
他後面脖子上的皮膚比臉上還黑,亦暖伸手輕輕碰觸上次被她咬傷的位置,那裡現在已經看不出被咬過的痕跡。
手緩緩下移,到了肩膀處。
蕭奕寒腳步一頓,「怎麼了?」
亦暖下移的手停了兩秒,「我上次沒看清是什麼,再看看。」猝不及防的,把他肩上衣服往下拉,露出那排沒辦法消失的長形印記,「我怎麼看著像牙印。」
冰涼的小手輕輕撫摸著那排牙印,亦暖控制住顫抖的心,忍著四面八方涌過來的難過,帶著笑,低聲問他,「是不是哪個小姑娘咬的。」
蕭奕寒臉上表情有一瞬的呆滯,亦暖沒看見,極快的,他壓住心裡情緒,平淡道,「不記得了。」
亦暖摸著印記,不死心道,「咬的那麼深,一定很疼,怎麼會不記得。」
她的聲音在顫抖,在恐懼。
蕭奕奕背著她定在原地,沒說話。
沉默橫在他們中間,成了一條不可逾越的溝壑。
半晌,他說:「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亦暖把頭埋在他脖頸處,悶聲說「記得。」腦袋裡浮現的是十年前那場畫面,那個穿著橄欖綠軍服的男人,那個一直看不清面貌的人一下子變成蕭奕寒。
她的眼睛突然濕了,環住他的胳膊猛地收緊。
蕭奕寒恢復走動,把她放在車上。
她眼睛裡閃著水光,他看過來她馬上轉開頭。
蕭奕寒抿唇,上了車,出現在她視線里。
她又轉開了頭,看向黑魆魆的車外。
他沒有發動車子,輕聲說:「那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這話剛落,亦暖緊拽住安全帶,手指發白,關節突起。
他沒停,繼續說下去,「兩年前,在江南一個小鎮,我送戰友回故鄉,你當時在拍照,應該是剛接觸不久,動作不協調,表情僵硬。」他溫柔撫摸她披散開的頭髮,輕笑出聲:「和現在簡直兩樣。」
「我看見你對著院子裡的花草練習了一個下午。」
亦暖想不起他說的是哪次,只記得她剛踏進模特圈那段時間磨合期很長,身體很累,心裡很充實。
她帶著細碎哭腔,問:「後來呢?」
蕭奕寒聲音低了下去,似是有些失落:「當天下午我趕回部隊,直到去年再次見到你。」
再次回想這些蕭奕寒才恍然,大概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對小姑娘上了心。
他的手越過中間空隙,放在她發頂,「暖暖,明天下午和我去見個人。」
第53章 像她這種人竟然還沒被封……
亦暖沒想到, 蕭奕寒說的帶她去見個人,是見他的父母。
蕭父蕭母的墓在半山腰,車只能停在山下, 走路上去半小時。
或許是在墓園的原因, 儘管天空很藍,這裡的空氣始終帶著散不去的陰涼。
清明節過去沒幾個月, 別的墓碑前還有些花束,蕭父蕭母的沒有,應該是很久沒人來了,墓碑前乾淨蕭條。
亦暖把菊花放在墓碑前。
蕭奕寒上香, 她安靜站在一邊,她不敢直視蕭奕寒父母的墓碑,如同小偷害怕見到警察。
等蕭奕寒上完香,她搭訕著問:「叔叔是怎麼去世的。」聲音很小。
蕭奕寒自然的接了過去, 「因公殉職。」他只簡潔明了說了這麼四個字。
他蹲在墓碑前, 亦暖側開身子半蹲在一邊。
又是沉默,唯一的兩個活人都不說話, 墓地安靜得厲害,連鳥雀聲也沒有, 似是怕驚擾了埋在這地下的人。
亦暖腦子裡安安靜靜,什麼也沒想,什麼也沒做。
時間過得真慢, 一分一秒像是掰開了用, 如同好幾個小時,又像一個世紀那麼的長。
亦暖不經意同墓碑上的人對視,墓碑上的人面容嚴肅,雙眼深邃犀利, 仿佛能看進人心裡,看見活人內里的骯髒。
她身體控制不住後退小半步,堪堪忍住。
蕭奕寒用帕子擦拭墓碑,柔聲說:「爸,媽,我帶小暖來看你們了。」
亦暖沒辦法在躲下去,她站正身子,溫順乖巧,卻又缺乏底氣的說:「叔叔阿姨,我是小暖。」
蕭奕寒拉她蹲在他身邊,他摸了摸她頭髮,提醒她:「我們已經結婚,要叫爸媽。」
亦暖怔住,一時間開不了口。
爸爸,媽媽。這兩個詞在她這裡很陌生,她很多很多年沒叫過,快要忘了怎麼發音。
同時的,她不敢叫,覺得自己不配。
她想:如果,如果他們在地下有知,知道他們的兒子娶了個癮君子的女兒會怎樣……
她的心仿佛灌了鉛,很沉,很重。
忽然的,很想哭,想放聲大哭。
蕭奕寒莫名說了句,「父親是個很開明,很和藹的人,別擔心。」
蕭父不是個開明,和藹的人,相反的他嫉惡如仇,很死腦筋,認準了的事容不得別人更改。但他已經不在,蕭奕寒不介意在這種事上撒謊,讓亦暖放平心態。
他深邃眸子靜靜看她,裡面含著鼓勵,沒有蕭父眼中的犀利。
沉默十幾秒,亦暖囁嚅著,極低地叫了聲:「爸、媽。」嗓音帶著點澀然,帶著點彷徨。
她強忍著心慌,儘可能直視墓碑上的人。
蕭奕寒長得像蕭父,一身正氣,寬額濃眉,高鼻樑,還有一雙能看透人心的深邃眼眸,看上去很不好親近,容易讓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