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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29:40 作者: 江幼
    場面一度讓人哭笑不得,唐晚卻見到了愛情的模樣。

    要說心情,她一定是複雜的。

    罷了,都是往事,再提也沒有意義。

    —

    唐晚每年上香都是一個人去,這次多了李慧芸。

    母女倆獨處的機會不算多。再加上李慧芸平時管唐晚管得太嚴,唐晚同李慧芸的話也越來越少。

    距離有點遠,李慧芸打算開電瓶車過去。

    唐晚不會開,手上提著香、蠟燭,小心翼翼爬上了電瓶車后座。

    剛坐上去,李慧芸就在前頭提醒:「把安全帽戴上。」

    唐晚哦了一聲,接過李慧芸遞過來的安全帽戴在頭頂。

    一路風很大,吹得唐晚臉疼。

    吸了吸鼻子,唐晚抓著李慧芸的衣角、低著頭躲在她身後。

    原來,這副單薄的身軀是能替她遮風擋雨的。

    電瓶車開不到墓地,還得下來走一段路。唐晚下車沒走就站在路口等李慧芸停電瓶車。

    等車停穩,母女倆沿著小路走。

    地面坑坑窪窪,時不時踩到石子,李慧芸在身後時不時提醒唐晚注意腳下。

    唐晚每回都答應。只是越靠近父親,她的情緒越低。

    「晚晚,你爸這輩子活得也算有價值。當了十幾年的醫生,從閻王爺手底下搶了不少人命,就是沒救得了自己。」

    到底夫妻一場,李慧芸提起唐父還是忍不住惆悵,「你爸那天要是不當值,不做那手術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那病人家屬怎麼就……」

    唐晚眼眶一紅,壓著聲打斷李慧芸:「媽……別說了。」

    李慧芸嘆了口氣,沒再繼續。

    不知不覺就到了墓碑前,唐晚盯了好一會兒墓碑上的照片。趁著李慧芸點香的功夫,唐晚屈膝跪在了唐父面前磕了兩個頭。

    李慧芸在一旁嘀咕:「老唐,女兒真長大了,這些年沒給你丟臉……」

    唐晚聽了幾句,眼淚止不住地掉。

    李慧芸知道唐晚有話說,故意留了時間讓唐晚獨處。

    等李慧芸找藉口離開了唐晚才放聲哭出來。

    先是小聲抽噎,到放聲大哭。嗚咽聲斷斷續續傳開,惹得不遠處等待的李慧芸都忍不住掉了兩滴眼淚。

    回去的路上唐晚的精神一直恍惚,李慧芸喊了好幾聲都沒答應,把李慧芸嚇得不輕。

    好不容易出聲,說的卻是些莫名其妙的話:「媽,我要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你這孩子,怎麼神神叨叨的。出什麼事了?」

    唐晚勉強笑了一下,否認:「沒事。」

    李慧芸只當唐晚上了香心情不好,也沒多想,只說:「媽也不求你其他事。只要你健健康康,將來能遇到良人,有一個好歸宿就成。」

    唐晚呼吸一滯。

    遇良人,有一個好歸宿嗎?

    這輩子怕是不能實現了吧。

    「沒有遇到呢?」唐晚舔了舔嘴唇,追問。

    李慧芸愣了愣,下意識回:「怎麼可能遇不到呢,有心就成。」

    「要真遇不到,你媽我也不是養不起你。在家做一輩子的姑娘也成。」

    唐晚眨了眨眼,眼裡滑過一絲怔愣。

    她以為李慧芸會罵她呢。

    —

    傅津南回到老宅,老太太正坐在院兒里看雪,懷裡還抱了個小丫頭。

    旁邊生了火爐,明火上還煮著茶,茶水沸騰,滾出一圈又一圈的白泡。

    小丫頭看到傅津南,眼睛瞪得又大又圓,頂著一張圓嘟嘟的臉喊他:「小舅舅、小舅舅,抱抱。」

    傅津南神色懶怠地瞥向小丫頭,見她穿得跟個福娃似的,傅津南眉一挑,打趣的話張嘴就來:「嘖,歡歡,你自個兒瞅瞅,你胖成啥樣了,再過兩年,太奶奶都抱不動你了。還有你穿這衣服,多喜慶,跟連廊掛的燈籠多像。」

    小姑娘正是臭美的年紀,聽傅津南這麼說,當場哭了出來,還非要把身上的衣服脫了。

    老太太最見不得重孫女哭,拿起一旁的拐杖就往傅津南身上招呼,「你這混球,快三十了,還沒長大,一來就惹歡歡哭。」

    「平時不見蹤影,一回來就惹人嫌。好好的,你逗她做什麼。」

    傅津南挨了兩拐杖,嘴上越發沒個正行:「您還是我親奶奶嗎?這大過年的,就拿我出氣。敢情就我是撿的,她才是您親重孫女唄。」

    把老太太氣得不行。

    小孩子沒氣性,轉眼就忘了事。見舅舅被打,傅歡護犢子,抱著老太太的胳膊奶聲奶氣求饒:「太奶奶,別打舅舅,別打舅舅。」

    「好好好,不打,太奶奶不打。」老太太護得跟什麼似的,心偏得傅津南沒眼看。

    伸手抱過老太太懷裡的傅歡,傅津南一邊揪著小丫頭頭頂的兩根辮子一邊打聽其他人:「羅老師還在廟裡?」

    老太太嘆了口氣,說:「派人請了,說今兒不回來團圓了。讓我們自個兒吃。」

    「你母親這些年也不好受,你要是有心,多去陪她說說話。你爸這事,怨不得她,都是命。她如今怕是恨透了我們傅家。」

    說到這,老太太布滿皺紋的臉上多了兩分愧疚。

    傅津南除了最初有一絲波動外,沒任何反應。

    手指撥了兩下小丫頭的辮子,傅津南笑得一臉無辜:「您跟我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做什麼。要論親近,那也得我姐。我跟羅老師可沒什麼聊的。這一年到頭,我要能見著她兩次還是看歡歡的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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