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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29:40 作者: 江幼
    唐晚深呼了一口氣,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才問:「我們現在是去哪兒?」

    「安全帶。」傅津南提醒。

    唐晚滯了一秒,轉過身、聽話地扯過安全帶拴好。

    車廂再次陷入僵局,唐晚縮了縮腳,幾次想開口說話都沒找到藉口。

    直到車轉進二環路,堵在了紅綠燈路口,唐晚才搭話:「北京的交通好像總是這麼堵,我剛開始來北京的時候就很不習慣。很多事都不大習慣。」

    「現在習慣了?」傅津南審視了兩秒唐晚,問。

    唐晚埋下頭,聲音有些低:「也不怎麼習慣。剛來時候很想家,我是個淚點很低的人,經常哭。」

    傅津南不可置否地看了眼唐晚,說:「倒是說了句實話。」

    唐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快下雪了。」

    「嗯??」

    「下雪了,某些想家的小姑娘就可以放假回家了。」

    傅津南的語調里夾著兩三點調侃,又帶了點莫名的寵溺,惹得唐晚很是難為情。

    抓了抓衣角,唐晚滾燙著臉說:「其實在北京也挺好的,可以見你啊。」

    到底是親密話,只能特定時候說才有用,這會兒說出來,傅津南除了最初有點詫異,到後來已經恢復了平靜。

    沒說一句好,也沒評一句壞,好似這樣的話他聽了無數次,早聽倦了。

    車堵成了長河,一眼望去,看不到頭。

    等待總是容易滋生不滿的情緒,唐晚雖然覺得沒所謂,可旁邊的人明顯不耐起來。

    傅津南話真的很少,唐晚有時候想跟他多說兩句,他不愛說了就徹底合了嘴,任憑她問什麼他都不應一個字。

    就像現在,唐晚問他:「你是不是不太高興啊?」

    傅津南當沒聽見,掏出兜里的打火機,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打火機蓋。

    唐晚見狀,有些失落地閉了嘴。

    為了讓自己不那麼被動,唐晚又偏過腦袋看窗外。

    窗外擠滿了車,有的車裡裝的是老婆孩子,有的是客人,有的是老闆,還有的是年輕姑娘。

    道路兩旁的街道占滿了人,一道道靚麗的身影成了這夜晚的主角,將這北京城點綴的豐富多彩。

    唐晚想,這時候的北京也挺好的,至少熱鬧。

    後來的很多年,唐晚總是懷念跟傅津南單獨相處的日子。

    好的壞的、高興的不高興的,她都懷念。

    —

    半小時後,車子開進某四合院附近,道路有點窄,車過不去。傅津南熄了火,打算走過去。

    夜色深沉,這條巷子有點偏僻,很少人路過。

    唐晚解了安全帶,撿起包亦步亦趨跟在傅津南身後。

    離目的地有一段距離,傅津南腳不停歇,走得稍微有點快。

    走到一半,傅津南又繞了個彎,唐晚沒跟上,站在原地一臉茫然。

    唐晚翻出手機準備給傅津南發個消息,傅津南突然出現轉角處。

    昏黃的燈光下,地上的影子有些深,他背對著光,整個人看著有些深沉。

    「這幾步路也能走丟?」傅津南站在巷子深處,笑問。

    唐晚舔了舔嘴唇,抱著書包疾步跟上傅津南。

    「要不以後拿繩兒把你拴我手上,免得又走丟了?」

    「……」

    唐晚撇了撇嘴,沒接話,眼裡卻是笑著的,好似在說:「你拴啊。」

    —

    「三哥,又換人了?」

    唐晚剛跟著傅津南踏進那間規格最好的包廂,就聽人肆無忌憚調侃她。

    唐晚下意識頓住腳,抬眼看向說話的人。

    包廂很暗,幾束藍綠相交的光線時不時地晃一下,唐晚只能瞧個大概。

    開口的是個男人,戴著鴨舌帽,坐在最邊上的單身沙發上,看身形應該很高、偏瘦,有點像選秀節目裡的練習生。

    帽子遮了大半張臉,只能看半個下巴。

    嘴唇很薄,說話很毒舌、很不尊重人——這是唐晚對丁嘉遇的第一印象。

    後來的日子,唐晚對這位公子哥徹底有了改觀,甚至對他的遭遇很是憐憫。

    以至於去寺廟求佛,她總會替他多求一句:「希望菩薩也抽點善心保佑保佑丁嘉遇,保佑他好過點。」

    她在打量丁嘉遇時,丁嘉遇也將審視的目光落在了她頭上。

    唐晚說不清丁嘉遇的眼神到底有幾分輕視,又或者有幾分打量。

    總之,給她的感覺很不舒服。

    包廂林林總總四五個人,兩男三女,有兩個女生穿著暴/露,估摸著是坐檯;還有一個穿著夾克外套、戴著皮夾帽,掛著一身銀飾大掛件的酷女孩。

    她在這場聚會裡很特別,唐晚多看了兩眼。

    後來唐晚才知道,這姑娘是祝政同父異母的妹妹,祝父在外惹了風流債留的私生女。

    打小兒就被祝家嫌棄,除了圈裡人,外界沒人知道祝家還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丁嘉遇,你嘴挺碎的。三哥身邊跟誰跟你有關係嗎?」夾克女生抱著吉他,冷笑,「欺負一姑娘,你也不嫌丟人。」

    丁嘉遇掀開鴨舌帽,推了把旁邊坐著餵酒的姑娘,眼瞅著柯珍說:「姑奶奶,我就開個玩笑,您還真當真了?再說了,能看三哥好戲的日子可不多。」

    「皮癢?敢騎我頭上了。」傅津南撩眼看向丁嘉遇,不溫不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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