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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29:03 作者: 一個女人
在宮中屹立不倒者能有幾人?區區一蠱就想把此人製得服貼那當真是小孩子的想法,她有些太過天真。天真是因為不知道宮院之中的人倒底在過什麼樣的日子,以為和宮牆之外的人沒有太大的不同;顯然,是她錯了。
晉親王看著太皇太后:「母后何必又說得如此好聽,您只是想留著此事做把柄,在必要的時候----比如我在當年成為太子、或是父皇駕崩之後登上皇位,你都可以把此事公布於眾;我,只是一介宮人所出,豈能執掌大寶?」
太皇太后看著他微笑如故,輕輕的補充了一句:「還有,你如果在日後登基為帝呢?這也是極好的把柄呢,你想想看,你這樣心性的人又那麼聰明,當真讓你為敵,哀家在宮中還有活路?再加上你的母妃,嘿,哀家這也是自保之道,相信晉王不會有什麼不滿的吧?」
「再說了,如果不是哀家容忍多年,以你生母只是個宮人而言,你又豈會成為親王,又怎麼可能得到皇帝的青眼?你只會淪為皇室的笑柄,最為人瞧不起的那個。晉王,哀家所說可是句句為實,你得到這些可也是承了哀家的恩德。」
她笑著輕輕彈了一下茶盞:「晉王如果不相信的話大可以去查,哀家這裡有幾個人可以為證,還有幾樣東西也能為證;嗯,你也可以去問你的母妃,憑你的聰明,不管她說不說出實情來,你也能知道事實倒底是什麼。」
「哀家不急的。」她看向紫萱又是一笑:「哀家等得了那麼久,就再等幾天又何妨?」
錢天佑看著太皇太后喃喃的道:「您,您……」他自然知道太皇太后非是一般人,可是如此的機心卻讓他心驚;再說晉親王是他的朋友,紫萱也是他的朋友,看到太皇太后那一臉的笑意,他自心底生出陣陣的寒意來。
不敢相信,這就是疼了他近二十年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看到錢天佑臉變色,微微一嘆伸手示意他過來:「天佑,哀家也只是自保;你不知道,他們在哀家的身上種了蠱的----如果他們真當你是兄弟、是朋友,又豈會對哀家下此毒手。從些之後看清楚人,不要再亂結交了。」
她對錢天佑是發自內心的疼愛,因而幾句話說得很是誠懇,可是錢天佑卻連連搖頭:「太皇太后,不是的,不是的他們的確是當我是兄弟、是朋友的,不然以皇上和太后對您的忌憚,他們只要多加利用,如今的您能落個佛堂靜修就是好結果了。」
「他們並沒有做得那麼絕,太皇太后;您已經尊榮無比,為什麼還要操這些心?好好的安養晚年不好嘛。」他乍著雙手,看著太皇太后滿眼都是哀求:「我求求您了,您少操些心這天下無人能對您怎麼樣的。」
就連皇帝也不能,孝道擺在眾人的面前,只要她不做出太大的錯事來,天下間當真是無人能動她分毫的;她,已經是位於富貴的頂端,餘下的只要享福就足夠了。
太皇太后深深看了一眼錢天佑:「你還小,不懂得。」輕輕的搖了搖頭,她看一眼晉親王:「你啊,不要再傻了;他和蕭家為什麼那麼著急提親要迎娶輔國郡主,為得不就是九黎的馬家助力嘛。他們,在和你搶東西,你還糊塗著心思。」
錢天佑搖了搖頭:「不是那樣的。不過您說對了,我真得有些事情不懂,就算是懂也管不了。」他看一眼晉親王抱了抱拳,無聲的致過歉後站到一旁,不想再開口說什麼話。
晉親王看著太皇太后:「如果我們不答應母后你呢?就算你所說為真,相信宮人早已經化成一坯黃土了吧?你說我們會不會那麼傻,為了一個名字而放出一頭猛虎來傷人。母后,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兒子就先告退了。」
他居然直接拒絕了不止是太皇太后有些吃驚,紫萱等人也很吃驚:晉親王是個守孝道的人,不可能知道生母另有其人後,對生母不聞不問的----就算人已經死了,他也有可以盡孝的地方,至少去看一看燒個紙錢什麼的,也算是盡了人子的一點心意。
太皇太后抿了抿嘴,一時間也有些拿捏不准:「你當真不想知道?」轉念一想她明白過來:「你要問你的母妃?你怎麼知道她肯告訴你,她是絕不會告訴你的。」
說到這時殘忍的笑容再一次浮現上來,她裝模做樣的嘆了一口氣:「就算太皇太妃不是你的生母,她對你也算是有養育之恩,這麼多年來她雖然只是在利用你,也不得不說沒有她淑妃的名頭你也不會如此平安的長大,且會得到你父皇的喜愛。」
「嗯,如果你的母親只是那個宮人的話,你父皇頂多一個名份就打發了你們母子,從此之後再也不會記起你們來;不要說你現在成為風光無限的晉親王,只怕是郡王當中你也是那個不能出頭的人。」
她忽然間說起了太皇太妃的諸多好處,讓紫萱生出詫異來:「你,不是想要晉親王和太皇太妃反目成仇嗎?」
「哀家有這種想法?」太皇太后睜大眼睛看向紫萱:「哀家可沒有那個念頭,哀家只是把當年的實情說出來,免得晉親王再認賊做母,讓其生母九泉之下夜夜痛哭詛咒----晉王,你的生母的確是死了,你很聰明一猜就著;不過,你能猜得到你母妃是死在何人手中嗎?」
她沒有直接說出答案來,只是靜靜的拿眼睛看著晉親王,目光里的寒意讓紫萱忍不住連連打了幾個寒顫:現在,不過正是秋天,天並不冷。
521章萬里之遙
錢天佑再也忍不住的跳出來:「太皇太后!」他真得沒有想到向來慈愛的老人家、看上去沒有縛雞之力的老人家,居然是個字字如刀的狠辣之人;不過就是幾句話,就能讓人遍體鱗傷。晉親王的臉還是那個樣子,平平靜靜的,還是帶著如同三九河面一樣的寒意:即沒有多也沒有少;就連嘴角的彎起都沒有變化,仿佛他不是有生命的人,只是一尊已經定形的、完美的雕像而已。
太皇太后的話說出口來,不要說是晉親王連紫萱都知道那個〖答〗案是什麼;其實太皇太后不說,晉親王早晚也會猜到的:奪人子後,太皇太妃豈能留下後患?為了能永遠的保住這個秘密,晉親王的生母是必死無疑----如果真有其事的話。
所以,太皇太后才會歷數太皇太妃對晉親王的好處,而其中最不能避開的就是太皇太妃多年來的養育之恩;不管是在民間還是在律法上,養母總是比生母要大的:因為前者辛苦多年才把孩子拉扯大,其中所付出的汗水與心思絕不是後者能相比的。
但是,晉親王的養母如果殺了其生母呢?
「哀家其實也不想說出來得,因為哀家替晉王想過多次,知道實情後是要報恩好呢,還是要報仇?不報恩,怎麼對得起太皇太妃多年來的養育之恩----這一點晉王你不做,世人會如何看待你,她再有不是也的確是做了你二十多年的母親。」
「要報恩的話,那你冤死的生母在九泉之下的哀號你能聽得到吧?你猜,她能不能瞑目,你猜她會不會原諒你這個認賊做母的不孝子?」太皇太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好為難啊。就算是大羅神仙也不知道此事應該如何做才好吧。」
「也許,有一個兩全的法子,晉王你要不要……」她忽然抬起頭來一臉的鄭重。
紫萱跨上一步:「太皇太后,你如果再多說一個字,不要怪我不敬了。」她知道太皇太后要說出什麼話,所以才會急急的阻止。
太皇太后看一眼紫萱:「不說便不說。」她還是有顧忌的,再沒有得到解藥之前,她心知自己的性命還握在紫萱的手中。
紫萱看著她目光漸冷:「其實。如果您說出來也沒有什麼;到時候有您陪著他們上路,相信九泉之下定有很多的人在列隊迎候您的大駕;嗯,這麼多年來,您做過多少虧心事、害過多少人?那些人可都在九泉之下苦苦等著您呢。「你----!」太皇太后惱怒,可是瞪了半晌紫萱終究沒有再發作下去。而是轉過了頭去冷冷的道:「晉親王,你現在應該很清楚,能告訴你生母是哪一個的只有哀家一人,你的母妃是絕不會承認當年之事,也不會告訴你生母是哪一個。」
晉親王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埋骨之地也只有您一個人知道吧,嗯,應該還有母后你的心腹之人知道才對;怎麼說,做那樣的事情總要用人的。」
「哀家就說過。晉王是個聰明人,什麼事情都是一猜就中。」太皇太后轉過臉來看著晉親王:「你可以想一想要為哀家做些什麼了;宮中的慣例,無利不起早,哀家不會是心血來cháo才對你說這些陳年往事的。」
晉親王看著太皇太后:「我不會答應得。第一,我不習慣被人脅迫;第二,此事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豈能遂了母后你的心愿。」他就如同是冰雪塑成的人兒,完全不為太皇太后的話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