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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29:03 作者: 一個女人
    負荊不算什麼,只要事情做得漂亮也可以成為美談。平知壽原本還在心中琢磨著回府後,如何想個法子把此事弄得予他有利,卻沒有想到會聽到那些讓人著惱的話:他當然想不到四大世家在百姓中並沒有美譽。

    現在他也明白紫萱為什麼要讓他和丁陽一路走到城外了,這一路上的羞辱足夠讓他三個月不敢出門的。

    丁陽咬牙再咬牙終究忍不住站下回頭:「郡主,臣有話要說。」士可殺不可辱啊,朱紫萱豈能對他堂堂的一品大將軍如此折辱;要知道她侮辱的可不只是他這個大將軍,還在朝廷的臉面啊。

    紫萱在馬車裡淡淡的道:「今兒進城我也走得是相同的路,至少如今路上無人攔下你,丁陽將軍你就知足吧。就是這條路,我能自城門進了宮,丁陽將軍你就不能自宮中走到城門外?威鎮邊關的丁大將軍,不會還不如我一個婦道人家吧,這點路就走不了?」

    丁陽聞言盯著馬車不動,一雙手握起手背上青筋暴起:「郡主,天色將晚還是讓臣等登上馬車急行,免得誤了皇上的大事。」

    紫萱挑起馬車的車簾來:「本郡主也認為時候不早了,正想麻煩丁陽將軍和平公子快點兒呢;走了一半兒,餘下的一半兒就麻煩兩位跑一跑,相信定能趕得及的----丁陽將軍也說了,不想誤了皇上的大事。」

    丁陽聞言怒不可遏,不是他不肯忍,而是朱紫萱欺人太甚,霎間所有的血衝上他的頭使他忘了皇帝的叮囑,忘了請不回大陽蠻族他會丟掉腦袋的事情:打本心裡他就不相信皇帝會真得殺掉他。他大喝一聲,一拳頭就轟向馬頭。

    那馬兒驚嘶人立,馬車向後仰倒,紫萱和琉璃眼看就要摔掉馬車;而另外一匹馬也受驚掙扎,居然掙脫了馬車迴轉身子,鐵蹄揚起間正好是紫萱等人將要摔下來的地方!

    紫萱和琉璃抱住一團驚呼出聲,而與此同時晉親王抓起錢天佑,而水慕霞扯下了身上的大氅,兩人幾乎是同時一擲:大毛的鶴氅落在馬車後面,而錢天佑就落在大氅上----如果此時紫萱和琉璃落下來,正正好就會掉在錢天佑的身上。

    錢天佑,被當作肉墊扔出去的。

    擲出手中的人或物,晉親王和水慕霞同時縱起,兩人落在馬車前面;晉親王再翻身落在被丁陽打傷的馬身上用力勒緊它,而水慕霞在馬車上捉住另外一匹馬的韁繩也是用力回拉,同時身子騰空也翻身落到馬上。

    經他們兩個踏在馬車前面,馬車就止住後仰而又落回來;馬兒也先後被兩個人制服,只是方法不同。

    晉親王那裡揮刀馬頭落地,馬兒自然倒在地上無法再讓馬車翻倒;水慕霞是把馬兒拉得人立而起後,又跳在地上硬生生的定住了那馬兒,使它再狂燥也無移動分毫。

    看到水慕霞的目光,晉親王冷冷的道:「一拳擊塌了頭骨,馬兒已經無救。」所以他才會把馬兒殺死,不是用水慕霞的法子。

    紫萱自馬車中出來,雖然臉色有些發白但是神色還算鎮定,看向丁陽她淡淡的道:「驚馬,這是我歷得第二次。丁將將軍你是想要我的性命,還是連王爺、水兄、錢國公都計算在內了?」

    丁陽的惱怒隨著自己的一拳自然消了不少,但是看到紫萱的目光他忽然後背發冷,在心中浮現一個念頭:他,不會是中計了吧?

    275章深謀遠慮

    丁陽下意識的馬上反駁:「我豈會有刺殺王爺之心?」

    「那你就是有刺殺我錢國公的心了,有刺殺輔國郡主之心了,有刺殺水兄之心了?丁陽,你給老子說清楚,老子是搶了你家裡的愛妾,還是殺了你老父,你居然想要把我弄死!」錢天佑因為身子下面有大氅,因而並沒有摔傷;而且看來他的膽子也不小,臉上也沒有太多的驚懼之色,抓著丁陽的雙手有力的很,一點擅抖也沒有。

    水慕霞輕咳了兩聲,看一眼丁陽和錢天佑他輕輕的縱到馬車後面彎下腰去揀自己的大氅,可是忽然間的頭暈目眩差點讓他摔倒在地上;幸好,有人扶了他一把,且遞上一方手帕來。

    抬頭看到是晉親王,水慕霞微笑借力直起身來,臉上是不正常的cháo紅、額頭上還有些微汗:「謝了。」他接過手帕輕拭嘴角的血跡後把手帕塞進懷中:「王爺你就送給我,當作是定情信物吧。」他還有心玩笑。

    晉親王的臉色猛得一黑放開了水慕霞的胳膊:「你的舌頭,有些多餘了。」倒底擔心水慕霞的傷勢,他看看水慕霞:「扯到內傷了吧?你們家的人還真是狠。」但倒底是人家的家事,他一句話點到即止:「不行去馬車裡吧,不要逞強了。」

    水慕霞又咳了兩下子,目光一黯後轉過臉去,再轉回來時又是一臉的笑嘻嘻:「我沒有事兒,這點小傷不過就是為了讓你心疼,方能讓我看到王爺對我憐惜之意。」太多的事情他不想提、不想說,便都以一笑而遮之。

    晉親王看水慕霞又是一咳嘴角再次出現血跡,無奈的過去在水慕霞身上拍了幾下:「要讓墨隨風瞧瞧才成。他,怎麼還沒有到?你,也給本王有個正形,不然……」他沒有說出來,因為說了也白說。

    水慕霞嘿嘿一笑,搖搖頭:「走吧,看看去。天佑不是那人的對手,萬一那人當真氣怒而失手,我們就當真是有麻煩了。」

    錢天佑還在和丁陽胡攪蠻纏,而丁陽和錢天佑理論是絕對占不了上風的:他和錢天佑說理,錢天佑就和他講歪理;他生氣不講理了,錢天佑偏又扯著他說道理,當真是弄得他一肚子火氣,可是卻無處發作。

    紫萱看到披上大氅的水慕霞:「怎麼樣?」她知道水慕霞是受了傷得,原本就是想讓他坐馬車但他不肯,非要騎馬不可;剛剛丁陽一拳之威弄驚了兩匹馬,水慕霞為了救人而加重了內傷。

    水慕霞並不只是為了救紫萱,如果不理會那匹驚馬任由它衝出去,四周那麼多看熱鬧的百姓,會傷到多少人?因而他就算是有傷也不得不救。

    「無事。」水慕霞看向丁陽:「一時半會兒的,還不會讓人那麼輕易的害死。」

    丁陽急得大叫:「水兄,你我交情非同一般,我豈會有加害之心?」這種誤會是絕對不能有的,被太后和蕭家記了仇,他日後在京中走路都要小心些才成。

    晉親王冷冷的道:「好了,上路。」他說完翻身上馬,看向紫萱:「大陽族的事情為重。」

    紫萱點頭:「王爺說得,此事先放到一旁暫時不論吧。」她說完看一眼丁陽:「丁大將軍,你還不走?是不是想把這匹馬也打殺,讓我們趕不及出城你才會高興?」

    丁陽看著紫萱,想到她在坤寧宮裡的挑釁笑意,再想到宮門前的刁難,然後想到剛剛的驚馬:這一切是朱紫萱故意為之嗎?尤其讓他心驚的是紫萱所說得那句「經歷了兩次驚馬」,的確是兩次,因為他都在場。

    第一次是他在驚馬下救了朱紫萱,只是不小心壞了她的清白;而這一次救人的卻不是他了,朱紫萱的清白並無半點受損。他再看一眼朱紫萱----應該只是無心的話吧?現在算算快四年前的事情了,他實在是想得太多了。

    因為心裡驚疑不定,再加上被錢天佑胡鬧半晌,丁陽如今肚中的惱怒已經消散掉,聞言也不作聲緩緩的轉身,和平知壽再次向前行去。只是他眼中閃過的憂心忡忡,平知壽也看得清清楚楚。

    平知壽現在很想撲過去把丁陽打個半死,因為害人也不是這麼個害法啊,自宮門前這個丁陽就不肯消停:人在屋檐下啊,他丁陽大爺不知道現在要低頭的嗎?不低頭也成,反正他也恨不得有人能多罵兩句,代他也出口氣,但是動手就太不應該了。聽聽,人家輔國郡主說了,此事暫時不提----那要什麼時候提?他只求人家不要繳旨的時候再提!

    真是被丁陽害死了。他暗暗瞪一眼丁陽,心裡盤算著不能再和丁陽共進退,和他在一起倒不如他自己反正更好些;於是打定主意要和丁陽劃清界線,不想被他連累到自己。

    現在百姓們對丁陽的惡感更甚,因為他在鬧市中出拳打馬兒,那馬有個不驚嗎?如果不是有蕭家的大公子和晉親王在,今兒還不知道要傷多少人呢?因而越發沒有中聽的話,使得丁陽漸漸心中又積出怒火來:這些賤民敢如此對他指指點點,實在是該死。

    紫萱和琉璃一人一邊看著車窗外,她們在街道兩邊的人群中搜索著;琉璃有些擔心的回頭看一眼紫萱:「不會,有什麼危險吧?按道理早應該到了。」

    紫萱也有些擔心了,因為碧珠和雪蓮去得時候太久,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剛想答琉璃時,就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碧綠,她便忍不住微笑起來:「不要緊,我已經看到她們了。」說著話回身拉琉璃一起坐好:「喏,我們看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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