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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29:03 作者: 一個女人
皇帝自打剛剛平知壽要退親之後,就沒有再開過口,端坐在那裡吃著茶,仿佛眼前的事情同他無關了;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太皇太后是他的長輩,現在不過是皇家人的一門親事,他不必多操這份心。
皇后當然更不可能多嘴,正伺候著太后用水果,一個吃得香甜,一個剝得仔細,兩個人倒也是忙得不亦樂乎;對晉親王的親事是充耳不聞。
司馬風的眼珠子轉了幾轉,最終他沉默不動:事不關己當然要高高掛起;如今說得是晉親王和平家的親事,可同他司馬家沒有干係,也不想被拖下水去。眼下,他琢磨的卻是皇帝的用意。
紫萱看著水慕霞,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反倒是錢天佑自進殿來後一句話也不說,太皇太后喚他便移幾步,但是老實安靜的就如同是換了一個人;這讓紫萱有些擔心,不知道錢天佑是被傷到了頭,還是出了什麼事兒。
她在想水慕霞和晉親王如此做想惹怒太皇太后的目的:皇家人有斷袖之好,那可是大大的醜事,晉親王按說罪過還不小呢;一個弄不好,親王就會丟掉,但是水慕霞自然不會害晉親王,晉親王也不是那麼老老實實呆著肯被人害得。
太皇太后已經怒了:「你們像什麼樣子。」
水慕霞卻拿起晉親王的手來把玩:「太皇太后您指什麼?」
「你在做什麼?」太皇太后不敢置信,氣得身子發抖:「皇帝,你看到了,你也不管一管?」
水慕霞用手指頭勾著晉親王的中指:「勾勾手指頭嘛。」
太皇太后一拐杖打了過去,使得水慕霞和晉親王分開了:「你們以後不准見面!」她實在是看不得這種醜事。雖然很討厭晉親王,但是他倒底是皇家人,所以這種事情她還是不能讓人傳出去的。
晉親王微挑眉:「不行。有些事情,兒臣少不了他。」的確是有很多事情需要水慕霞去做,不過此時這句話落在眾人的耳中,就算他的聲音冷冷的沒有溫度,一樣也讓人聽出那麼絲絲的暖意來。
水慕霞馬上再次粘到晉親王的椅子邊上:「就是,糙民也萬萬少不得王爺。」同樣話出自他的嘴巴,比起晉親王來更能讓浮想聯翩。
267章鹽與鐵
太皇太后看著水慕霞和晉親王臉色變了幾變的,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你們以為這個樣子,就可以讓哀家一怒而遂了你們的心愿,由著你們胡鬧不成親?男大當婚,你們兩個年紀都不小了,再不成親豈不是讓父母總是牽掛在心,你們又於心何忍?」她在暴怒的關口,忽然想明白硬是把一口氣壓住了。
紫萱感到有些可惜,掃過皇帝發現他的眼中也閃過可惜,而晉親王和水慕霞依然故我,倒是沒有什麼神色變化:一個還是冷冰冰的,一個依然笑嘻嘻。
晉親王忽然間看了一眼水慕霞,然後起身推開他:「母后,兒臣的親事兒臣自己有數兒,眼下還是請皇上為輔國縣主做主;而且,大陽蠻族的人還在城外,此事不能拖得太久,免得人當真迴轉大陽蠻,豈不是無緣無故和大陽蠻結仇?」
太皇太后看看晉親王:「國家大事哀家不懂,自有皇上做主就是。」她好像忘了自己說過要走的話,又緩緩的坐了回去。
皇帝不能不開口了:「平家你是果然要退親?」
平知壽馬上叩頭:「是。請皇上恕臣之罪,實在是情非得已。」他想不退親成嗎?天知道他們如果堅持要結這門親,皇帝會如何借為輔國縣主做主而責罰平家呢。
皇帝又看向晉親王:「皇叔?」
「退親。」晉親王從來就沒有答應過這門親事。
皇帝點點頭:「好,既然你們男女雙方都是這個意思,這門親事就此作罷吧;自此之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平知壽終於鬆了一口氣,心知自己是躲過了一劫,平家也躲過了一劫。
「平知壽,你們平家自邊關、到東通再到京城,為什麼接連為難輔國縣主?尤其是平博文,為何要假傳朕的旨意----他好大的膽子!朕什麼時候說過輔國縣主是蠻夷的jian細,什麼時候又說過讓他把大陽蠻王的子女捉拿到天牢中?如此膽大妄為,你們平家是想要謀反不成?!」皇帝卻並沒有放過平知壽,親事退了可是罪責一樣也不會少了平家的。
紫萱馬上行禮:「謝皇上為臣妾做主,皇上當真是千世難遇的明君。」不忘順口歌功頌德,捧一捧皇帝好使他能再接再厲不放過今天任何一人。
司馬風的臉色微變,實在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皇帝,心中浮現出一個最可怕的想法:不會是皇上要對四大世家下手吧?可是四大世家歷經世祖和先帝之後,已經大不如以前了,為什麼就不能容下他們四大世家呢。
平知壽驚出一身的冷汗,為難輔國縣主的罪名可大可小,就算是再大又能如何?平博文罷官,他平知壽罷官也就成了吧?可是一個假傳聖旨的罪名扣下來,他們平家就要倒大霉了,這可不是罷官就能了事的,沒有聽皇帝問嗎----你們是想要謀反嗎?
「臣惶恐,臣不敢,臣等對皇上、對朝廷忠心可表……」他胡言亂語根本不知道如何分辯,分寸早已經亂了。
皇帝也不理會他:「傳旨,捉拿平博文交由三司會審!」居然就這樣把平家的人送進了天牢,雖然只是一個,但是誰知道明兒、或者是兩三天後,平家的人會不會在天牢里團聚呢?
紫萱雖然想大大的出口氣,希望自己在上唐也能挺得起腰來,卻沒有想過要抄人家的家、滅人家門;聽到皇帝的旨意後一股冷意直竄到後背上,微低下頭去不再去瞧皇帝的那張臉。不過,她也沒有生出要為平家求情的心思來,怎麼說今天平家的下場都是平家所為帶來的,沒有她平家離滅頂之災也不遠。
平知壽嚇得全身顫個不停,除了不停的叩頭外已經說不出話來:平家,難道就這樣完了?進宮時,他父親還拍他的肩膀說,定要和其它幾家人把輔國縣主定成重罪,不死也要讓她進天牢、流放!以後,他們平家得晉親王相助,定會成為第二個蕭家。可是眼下呢,他感覺自己就如同是冷天雪地當中受驚的兔子,想跑連力氣也拿不出來。
皇帝看看他溫聲道:「你起來吧,朕知道假專聖旨之事同你無關的。」他絕口不提謀逆之事,完全忘記了剛剛的話完撫了平知壽幾句,打發到一旁立著了。
平知壽只知道喏喏應聲,皇帝說什麼他應什麼,自立到一旁腦子也是一團槳糊,亂糟糟的,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倒底在想些什麼。
司馬風手腳都開始發冷、發木,看到皇帝看過來,他馬上跪倒在地上:「臣知錯,請皇上降罪。」此時求情是不管用的,皇帝如果當真有了那等心思,不是他苦求兩句就可以的。
皇帝哼了一聲:「你也知道錯了?朕還真不知道你們司馬家也有錯,說來聽聽。」他卻並不想聽司馬風說什麼,瞪向席家長子席卓明:「你們席家有沒有話要說?」
席卓明上前行禮,他雖然是和眾人一起進來的,卻是唯一不曾在殿上開口說過話的人:「回皇上,叔父做錯的事情家父已經知道,讓叔父上摺子請罪;臣之叔父認為自己不足以為官,代天了守牧一方,所以在摺子中已經請辭歸鄉省自己之過錯。」他說完自袖中拿出摺子來奉上:「請皇上過目。」
如此一來席巡撫的錯就不能過多的連累到席家,這一招顯然出乎眾人的預料,連晉親王和水慕霞都對視一眼。
皇帝接過折了掃了兩眼:「罷他的官還是輕的。」似乎是余怒未消。
席卓明卻叩頭不緊不慢的回道:「皇上,臣父已經把叔父的雙腿打斷,現在應該在宮門外請罪。」他們還真得做得足夠絕。
紫萱後背忽然一緊,很不舒服的看了一眼席卓明,想起了那個初相見就要求退親的席蓉:果然不愧是席家的姑娘啊,就是和其它家的姑娘不同,看席卓明的奏對也能知道席家老爺子的利害。
皇帝看著席卓明半晌才道:「你起來吧。朕回頭會有旨意的,你叔父雖然做錯了事情,但曾經也是對朝廷有功之人,叮囑你父親也不要太過重責於他。」
紫萱猜想席卓明定會提退親之事,因為這個時候是最好的時機,皇帝沒有不準的;就如同是平家一般,親事還是退掉為好。但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席卓明叩頭謝恩起身,並沒有提及和錢家的親事。
想到席巡撫對席蓉的喝斥,紫萱看一眼席卓明,心想席蓉的兄長不如席蓉聰明啊,而且他們兄妹的心思也不一樣。
皇帝看向司馬風臉便又放了下來:「還不向輔國縣主請罪?」
席卓明倒不用皇帝喝斥,便和司馬風一起向紫萱行禮賠罪;他們是正經的大禮叩拜,因為他們是代家中長輩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