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頁

2023-09-19 09:29:03 作者: 一個女人
    水慕霞吩咐錢天佑:「萬事小心為上。」他看向錢老國公:「您是怎麼求來的旨意,皇上又說了什麼?」

    錢老國公避開了水慕霞的目光:「我沒有見到皇上。」

    水慕霞聞言差一點自馬上栽下來:「你說什麼?!」他真得不敢也不願相信自己的耳朵,錢老國公雖然有些執拗,可是他並不是分不清輕重之人,今天假傳聖旨後怎麼還敢和他們一起進了京城去面君。

    錢老國公瞪眼:「我說我沒有見到皇上,所以只好求了太皇太后的旨意。」

    水慕霞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剛剛就一直有點心驚肉跳的感覺,此時再想想錢老國公傳得旨:讓他們這些各自回府,豈不是和皇帝的意思相同,不同的只是讓丁陽也滾回去罷了!他真想把錢老國公拉過來晃散他的骨頭,你求了太皇太后就不能求個像樣的旨意?!

    好在,太皇太后的旨意也是旨意,錢老國公也沒有喊過聖旨道,只是叫著說什麼「有旨意」;他看看芳菲長吸一口氣,心知今天想順利的到宮門前只怕不是那麼順利,因為如今可不曾看到當真讓人為難的人出來。

    紫萱看著芳菲:「從前的不是誤會,人在做天在看,你還是好自為之吧。我還有事兒,你們讓開道路。」她就要放下車簾。

    芳菲卻忽然抬起頭來:「縣主,臣妾得知縣主回京馬上趕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您臣妾有喜了,這事兒當然和縣主無關,只不過在臣妾回府之後一連幾天都夢到一個男孩兒,玉雪可愛長得有七分倒是像縣主呢,他說還能再投胎成為丁家人很高興。想到從前的,臣妾認為應該把此事告知縣主……」

    紫萱手上一用力車簾就被扯了下來,盯著芳菲的眼睛就好像要吃人:芳菲是不是有喜她不感興趣,芳菲現在是好是壞她也不想過問,因為害了馬家的人是丁家老太爺而不是芳菲,她這次回來不是為芳菲回來的。

    但是她卻沒有想到芳菲會在這個時候提到她的孩子,那個慘死在她的腹中、已經成形、用其母魂飛魄散換來一次出生機會,卻被丁家眾姬妾所害而終究不能見到天日的孩子!

    紫萱不是忘了,做為一個天天感受到小生命在腹中長大的母親來說,這個沒有出世的孩子她忘不掉,她只是不再去想了;現在,芳菲笑咪咪的、帶著勝利的姿態對她說----你的孩子要認我為母,由我生下來,這絕不是紫萱能聽完淡然處之的話。

    芳菲看著紫萱嚇得花容失色:「縣主,臣妾只是、只是來……」

    紫萱指著她:「你,給我滾!」她不要再聽下去,因為她知道自己就要忍不住了,但是她真得不想對一個有喜的人動手。

    芳菲連忙叩頭:「是,是,縣主。」她叩完頭起身扶著連翹對紫萱道:「縣主,您多保重,孩子滿月之時定要請縣主移駕,因為怎麼他都和縣主有過一層淵源。」她是有恃無恐的,因為在大街上人來人往,不管她有多麼的可惡她都是個有喜之人,紫萱只要動手當然就是紫萱的錯。

    朱紫萱一個忍不住?那她也不怕:如果孩子當真有個萬一,她和她的姐姐定要大鬧一場,非要讓朱紫萱給孩子賠命不可。反正有這街上如此多的百姓為證,到時候看她朱紫萱還能不能高高在上做她的縣主。

    因此她最後要走時還要撩撥朱紫萱,就算朱紫萱今天不動手,日後她有個萬一也能放出風聲來,說是朱紫萱差點害得她一屍兩命!

    紫萱本來就是個能隱忍的性子,剛剛那句「滾」已經屬於是難能可貴,如今她哪裡還能忍得住,當下一掌擊在馬車廂壁上:「你給我站住。」

    253章妖孽哦

    芳菲聽到紫萱叫她「站住」,可謂是正中下懷啊,馬上就回身行禮,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在這麼涼的寒冬臘月里,她居然還側迎著風拜下去,衣裙衣帶飄起惹得不少男人吞了口口水;芳菲嬌聲且溫順的道:「縣主有什麼要吩咐臣妾的,儘管開口就是,原本怎麼也是一家人的,請縣主千萬不要客氣。」

    她說完抬頭看向紫萱,大大的眼睛裡是一閃而沒的挑釁:你來打我啊!不過臉上全是恭謹,還是那種帶著幾絲懼意、幾分討好的恭謹。

    一身淡雅服飾的芳菲,在寒風中就如同是朵晶瑩剔透的冰晶花,那麼的純潔可愛:知道她原本是丁家妾室的人,在心中免不了要嘆一聲,瞧人家的賢良淑德,為人婦者當如此啊。就算是大婦已經離開,就算她已經成為大婦,可是她待從前的主母依然是恭敬有加,全無半點惡言這是何等的賢良!天下少有啊。

    不少人開始打聽這是丁家哪一位,要知道大家因為《斬附馬》而厭惡丁家的妾室也只有那位大姨娘罷了;聽到有知情的人說芳菲就是丁大姨娘,眾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下就有爭吵起來:有人認為芳菲是在做戲,有人認為芳菲哪裡會是個惡毒的人----瞧她的樣子,走路也會生怕踩死螞蟻,又怎麼可能會害人。

    認為芳菲是好人,指著紫萱對人道:看輔國縣主這個樣子也是個厲害的,如果說在丁家有人受欺也絕不可能是這位輔國縣主。因為大家看法相左,所以當下爭論不休,倒比紫萱和芳菲這邊還要熱鬧三分。

    芳菲自然聽到了,她心中暗喜。《斬駙馬》讓她和丁陽苦不堪言,但是躲在府中並不是好法子,他們要對人分辯又無從分辯,因為《斬駙馬》倒底只是一個故事,並沒有指名道姓的說是丁家之事;他們硬出頭就越發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所以她今天才會在得到消息後迎候朱紫萱:吵吧,吵得越厲害越好。

    反正憑朱紫萱那種脾氣、性子,是忍不住不發作的;到時候她也不需要多分辯,只要落幾滴淚再道幾句歉,然後安排好的那些「知情人」就會出來為她說話,一件事一件事的舉例說明朱紫萱有多麼的jian狡可惡----不用說真得,說假的誰又能分辯的出?反正只要口才好,說得朱紫萱只會更生氣,越辯駁就越會讓人認定她是那個惡人。

    到了時候她再出面哭訴一番,就算是不能把朱紫萱弄成過街老鼠,只要有人不停的說朱紫萱的壞話,老百姓們聽得久了、聽得多了,假也照樣能變成真得。

    紫萱緩緩的下車看著芳菲:「你真得有喜了?」她的聲音很柔和,並沒有怒極的樣子。

    芳菲很恭順的行禮:「是的,縣主。所以今天才會特來報喜。」她就是要撩撥朱紫萱,不相信朱紫萱能一直忍得下去;而且她也讓眾人都聽得明白,她朱紫萱可是知道她有孕在身的,一會兒哪怕朱紫萱打她一個耳光,那也是朱紫萱要傷害她的孩子。

    「你也當真天天夢到有個很像我的孩子對你說,要投胎成為你的孩子?」紫萱再次開口,語氣已經不是那麼平靜。不管如何,重提失去的那個孩子總會讓她很傷心的,那本就沒有愈好結疤的傷口重新撕開的痛,比剛剛受傷時更為綿長。

    芳菲看著紫萱眉梢忍不住動了動,因為她太過得意了,但她還是很恭謹、很溫順的、很小心翼翼的對紫萱欠身作答:「是的,縣主。想來那孩子也是捨不得縣主的吧,所以想借臣妾來和縣主見一面,到時候滿月酒縣主定要來才不枉孩子對縣主的掛念。」她每一句話都化成刀子,狠狠的往紫萱的心上扎。

    紫萱皺起眉頭:「天天做這樣的夢?」她也真得很想一個耳光打在芳菲的臉上,次次都要提起被丁家所害的孩子,實在是挑戰她的忍耐力。

    芳菲的眼角都要翹起來了:「是的,縣主。就是因此臣妾特來見縣主告知此事,相信縣主也是想念孩子的,臣妾想這樣可以讓縣主心情好轉的,倒底孩子能有個好結果是縣主一直想要的。」

    她已經看到朱紫萱握起的拳頭,雖然只是看到露在袖外的一點屈起的指節,卻也知道朱紫萱就快要忍不住了;因而她更用心的、挖空心思的用話刺傷朱紫萱,就是想等著看朱紫萱發作。今天,朱紫萱不發作她會很失望的。

    紫萱看著芳菲的眼睛:「不太可能天天做那樣的夢,你可能是記錯了吧?不少字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想得太多了。」她說完轉身:「你回去吧,最好是找大夫看看,應該是你神思恍忽所致。」

    看到紫萱要走芳菲有些著急,心知現在朱紫萱已經要到忍無可忍的地步,豈能就讓她在自己眼皮下無傷無礙的過去?她連忙給連翹一個眼色,連翹馬上心領神會:「縣主,此事千真萬確,婢子只要上夜就會聽到夫人說夢話,真得是縣主原本那個孩子來找我們夫人投胎了,我們夫人還說這孩子就是不肯死心啊,就是想來到人世間見縣主。」

    「你聽到了?」紫萱回頭,就算是努力克制她的臉上也變了顏色:「只有你一個人聽到?」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