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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29:03 作者: 一個女人
師爺欠身:「驛館之中。」
知府依然坐得挺直,呼吸不變平靜的很,看著丁陽道:「晉親王爺在那裡,下官不敢隨意打擾。或者,大將軍肯出面的話,下官倒是願意陪大將軍前去討人來問罪。」他保不住那兩個人,但是他知道誰能保得住----那兩個傢伙的確是做錯了事情,他當然不會不罰,但罪不至死他當然也要給他們指條活路。
人到晉親王身邊,不要說是丁大將軍就是京城的王爺公主們,又有幾個敢去討人的?更不用說敢私下把人做掉了。更何況,驛館之中有大將軍的對頭輔國縣主,知府料定丁大將軍不敢前去的。
丁陽就好像不小心吃東西咬到了蟲子,剛想要吐出來卻得知必須要吞下去:不僅僅是噁心啊。他咬牙切齒的盯著師爺,可是師爺低眉垂眼的立在那裡,要多恭謹就有多恭謹,他還真不能拿人家撒氣。
「多少銀子?」他擠出幾個字,差點把自己氣死過去。什麼樣的官兒就養什麼樣的師爺啊,瞧知府那個樣兒一般的師爺也伺候不了,瞅著師爺和知府好得就要穿一條褲子了,他就應該知道這個師爺不會是什麼好人,怎麼就沒有多加點小心。
不過就算是他多加多少小心也不管用,如今的丁大將軍身邊沒有一個人:他的隨從和芳菲的丫頭都被扣在驛館中,再加上身無分文,再小心又能把人家師爺怎麼樣?芳菲在他過堂的時候就被送進了天香樓,他再小心也不能把芳菲弄出來。
師爺抬頭:「大將軍,我們大人為官清廉身邊沒有什麼銀子的。」
「我是說需要多少銀子?」丁陽瞪著師爺真得很想很想一腳踹過去。眼下他不管願意不願意,能救出芳菲且不會讓再多的人知道他丁陽的愛妾被賣入青樓,出銀子贖人是最好的法子了。
「什麼銀子?」知府也很不解:「將軍是問要給百姓們多少銀子嘛,下官剛剛在大堂之上已經說過……」
丁陽氣得太陽穴都跳了跳:「天香樓贖人,要多少銀子?!」他幾乎是用盡力氣吼了出來,脖子裡的青筋就如同一條條的暗紫色的小蛇般猙獰。
師爺的嘴巴很利落:「三百兩。」
丁陽眼前一黑坐倒在椅子上,他久未進食又折騰到現在:而知府不知道因為什麼,只上茶沒有點心果品,就算他現在有心思吃東西也無東西讓他填肚子。
「怎麼可能要如此多的銀兩?」丁陽眼瞪得眼角就要裂開了:「你,是不是要中飽私囊,連我的銀子你也敢抽紅?」
師爺的眼也瞪大了,脖子也梗了起來:「大將軍,小的伺候不周惹大將軍生氣了,小的自去大牢里聽大將軍的處置。」他說完對著知府一禮:「府尊,小的無能給大人丟人了。」他說完施了大禮一甩袖子走了。
丁陽大惱:「你給本將軍滾回來,你居然敢頂撞本將軍,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見師爺就是不肯回來,他看向知府:「你瞧瞧你手下的人,還不叫他滾回來。」這個師爺再可惡,他也要指著人家辦事呢。
知府看著他:「將軍沒有聽清楚嗎?他已經自去大牢里等著將軍降罪,您要怎麼處罰他儘管說,只要合乎王法下官一定嚴懲他給將軍出氣。」他沒有開口把師爺叫回來,反而將了丁陽的軍。
丁陽氣得呼呼直喘,當真是兩眼發黑:「你回來,本將軍有話問你;你----,沒有錯,是本將軍太急了些。」他不得不低頭了,人在屋檐下啊,這裡是東通的知府衙門,不是他京城的丁府。
師爺回頭:「不敢。三百兩銀子還是天香樓的老鴇看在小的份兒----小的答應三個月內,無大事不去她天香樓查案她才應下來的;要知道,我們東通的陳員外可是出了二百六十兩要買人呢,不是小的又是威脅又是利誘的,如今人早送到陳員外家去了。」
「好大的膽子!」丁陽氣得頭髮暈:「那個什麼陳員外給本將軍捉來,捉來!還有天香樓,哪裡有剛簽了身契就……」接客兩個字倒底沒有說出來,但是他的臉漲得通紅。
想到再不救芳菲,以後這東通城的富貴中人皆成他的「連襟」:這等侮辱,不是他能不能承受,就算是他現在跳東通河死掉,這滿城的「連襟」他也推不掉的。
知府摸了摸下巴:「下官實在是有些為難之處。」
丁陽如果不是想起太皇太后來,真想一拳打過去看他還有沒有為難之處了:「讓你救人,你說天香樓有身契不能硬討;讓你捉那兩個歹人,你說不能驚動晉親王;如今一個什麼破員外,你又有為難----我瞧著你就是在為難本將軍我!」
這話說對了。知府和師爺在心裡嘀咕了一句,不過他們當然不會說出來。
知府大人和顏悅色不同丁陽一般見識:「陳員外雖然也是朝廷命官,不過並不是實缺,但是----,」他看向丁陽:「他是敏郡王的妻弟,下官當真是有些為難。」
丁陽盯著知府半晌,敏郡王他招惹不起;他忽然間有種感覺,為什麼在東通城裡出現的人個個他都招惹不起:那能招惹起的,也躲到他惹不起的人身邊,他也太背了點。
木然的轉過頭看向門口師爺,丁陽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三百兩?嗯,我身上沒有帶著銀子,可否讓他們先把人送出來,我過幾日再把銀子給他們?」他已經被逼得就算是一肚子的火氣,想打得人也只有他自己。
師爺想了想:「也不是不成,有小的做保天香樓的老鴇應該不會有太多的話。」這話聽得讓丁陽眼睛微微多出一點生氣來----再把芳菲留在天香樓,說不定下一刻他就要多出一位連襟來,到時候賢貴妃肯定殺他的心都有了。
「不過空口無憑,將軍要寫個欠據什麼的才成,再有小的和我們大人作保,相信很快就能把將軍的如夫人接出來。」師爺說完看著丁陽:「要不要準備文房四寶給您?」
丁陽合了合眼、咬了咬牙終究還是忍不住再一次的跳起來:「欠據?你們是怕他天香樓和世人無憑無據不能相信丁某人的愛妾進了天香樓吧,居然還要弄個憑證給他們!你們實在是……」話沒有說完,他氣得咳了幾聲,最後咳出一口血來雙眼一翻又坐倒在椅子上。果然就是練武之人,他氣成這個樣子還能堅持住不暈,倒讓知府生出幾分佩服來。
如果是文人,現在早氣暈過去幾次了。
知府淡淡的道:「將軍何必生氣,將軍又何必多疑,您寫與不寫全在您;要麼您現在就給天香樓三百兩銀子,讓他們把您的如夫人請回來,要麼就等幾天銀子到了再去天香樓也成;您幹嘛生這麼大的氣呢,氣大傷身啊,將軍。」
丁陽喉嚨感覺再次感覺到腥味,馬上運氣才把氣血壓下去:等幾天銀子到了是去救人,還是大擺宴席在東通認連襟啊!他如此一想氣血又是一陣翻騰,絕不能等幾天,他一刻也等不了,因為剛剛師爺說了那個陳員外可是想做芳菲的入幕之賓啊;他堂堂的大將軍不要弄這樣一個「連襟」親戚出來。
可是,銀子呢,三百兩啊,他現在要去哪裡弄三百兩銀子;他急得握拳再握拳,可是把指甲握進了肉里也換不了一分銀子;弄不到銀子,他就要認下這滿城的連襟了----丁陽急得那一口血終究壓不住吐了出來。
240章接風宴241章爭風吃醋
血吐了一口出來,知府也著師爺去請大夫來,丁陽也忽然想到了籌銀子的方法,只是他還有顧慮:如果是其它的事情,他早已經著人請劉大鬍子過來借銀子了,可是芳菲的事情他不欲太多的人知道,不然他丟得臉面豈非更大?而劉大鬍子那人嘴巴根本沒有把門的,被他知道了,不出一天東通城裡就無人不知了。
沒有銀子很有可能要認下滿東通連襟,可是如果借銀子劉大鬍子就算自他嘴中問不出實情來,這知府、師爺會不開口?到時候他的英名、芳菲的清白就要全毀了。左右為難啊,他當真是拿不定主意。
正在此時有人跑進來對師爺道:「天香樓送信來,問我們還要不要贖人了,不贖他們就要安排人伺候陳員外了;陳員外已經加價到二百兩一夜,連天黑也等不及就要梳籠……」
丁陽拿起茶盞擲出去正中那差役的頭:「哪個敢梳籠,我要了他……」想到敏郡王他改口:「要了你們這些辦事不力之人的命!」他想滅了知府衙門,可是想到太皇太后他又不敢動知府,也只能拿這些差役出氣。
「馬上,代我去請劉大鬍子。」他也顧不得許多,眼下還是救人要緊,先把人救出來再說其它吧,不然他是真得沒有地方去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