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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26:25 作者: 浣若君
    剛剛把麵包放進烤箱,陳思雨準備把方子收起來,這時外面響起敲門聲。

    陳思雨以為是軒昂知道她要走,提前放學回來了,邊開門邊念叨:「你個小馬大哈,幸好我在家,要是我不在,沒鑰匙開門,看你咋整。」

    但打開門,外面並不是軒昂,而是一個胖乎乎,矮矮的中年男人,他說:「陳思雨同志你好,最近身體還好吧?」

    陳思雨雙眼一狹,好半天,才說:「您是馬乾事吧?」

    這位是市思想委,葉主任的手下,馬乾事。

    曾經,白雲舉報陳思雨時,就是他上門來搜家,並負責的整個案子。

    「是這樣的,上面有位首長下了最高指示,說你的思想很可能存在嚴重問題,需要進行走訪核實,我進你家看看,沒意見吧。」馬乾事說。

    陳思雨一眼就看出來了,馬乾事是背著葉主任悄悄來的。

    因為正常情況下,哪怕思想委搜家,為確保不枉斷案子,也會是兩個人。

    而現在,這位馬乾事一個人來,張嘴就要搜家,這一看就是別有用心的人派來的。

    眼珠子一轉,陳思雨說:「當然可以。」

    「你忙你的,我自己隨便翻翻就好。」馬乾事說著,已經開始四處打量了。

    家裡乾淨整潔,書架上的書他原來就翻過,也知道沒什麼問題,而客廳的茶几上,有一本軒昂的筆記本,他捧了起來,翻開,眉頭不經意跳了一下。

    那是軒昂寫的歌譜,本身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它只有譜,沒有詞,那麼,在這份歌譜上,要填一些比較反動的詞上去,它就是罪證了。

    馬乾事的心裡是這樣想的。

    精明如陳思雨,也早就把他給看穿了。

    那當然不行,而正好陳思雨手裡有一大沓法文版的烘焙配方,她頓時故作誇張,把一大沓配方全背到了身後,顫顫巴巴的說:「馬乾事,您把那個筆記本帶走吧,快,快拿著它走吧!」

    馬乾事奉的,正是思想委後台的最高指示,來搜家的。

    一看陳思雨往後背東西,他丟下筆記本就沖了過來,伸手說:「拿來!」

    作為戲精,陳思雨眼淚就跟水龍頭一樣,把烘焙配方顫危危拿到前面,語聲磕巴:「馬乾事,我去法藍西時,是沒能抵抗住誘惑,拿了些共和黨的資料,但我只是看看,沒有想過加入他們。」

    法藍西的共和黨,是支持對岸的,跟對岸統一戰線。

    而她這樣一說,馬乾事又不懂法文,再加上陳思雨去過法藍西。

    他立刻就覺得,自己怕是抓到了不得的大罪證了,一把搶過東西,他假意安慰陳思雨:「對于思想鬆動的人,我們思想部的領導們還是很寬容的,只要你到時候坦白從寬,供出你的上線,和指使你的人,就沒什麼事了,東西我拿走了,你安心工作吧,等到調查有結果時,我會通知你的。」

    「可是我覺得我怕是死定了!」陳思雨眼淚流的真心實意。

    「不會的,我們思想委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的。」馬乾事一身正氣,還給陳思雨敬了個禮。

    但他越這樣,陳思雨就哭的越厲害。

    馬乾事是悄悄來的,此刻做的事也不符合政策規範,怕陳思雨再哭的凶一點,招來鄰居可就不好了,也就不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但等馬乾事一出門,陳思雨就把眼淚收起來,開始給梅霜寫信了。

    寫好之後,再收拾好行李,拿著信,她就到校門口去等軒昂放學了。

    法文,是一種非常難學的語言,目前國內,除了遠赴法藍西的外交官們,幾乎沒有人懂,而一沓烘配方,卻被馬乾事當成她私通共和黨的罪證帶走了,正好梅霜在思想部掛職,這事最終會是個啥走向,陳思雨也猜不到。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份所謂的『證據』一旦不經覆核就被公開呈列,思想委所有人,連帶它的後台,大家一起,得在大庭廣眾之下鬧個沒臉。

    陳思雨等於是挖了一半的坑,剩下一半,就交給梅霜挖吧。

    看軒昂從學校里出來,她把給梅霜的信遞給他,吩咐他替自己跑一趟,又搖了搖手中的筆記本,說:「為了不被人抓到把柄,栽贓陷害,你的歌譜我得帶走,最近一段時間你最好也別再譜曲子了,也別寫日記,免得給人捉住把柄。我去一周就回來了。」

    軒昂接過信,搓著雙手,冷漠的點頭:「好。」

    「最近一段時間很可能會有人跟蹤你,走訪你的同學和熟人,不該說的話,可一句都不敢亂說,曉得吧。」陳思雨再說。

    她的罪證,思想部已經『捉到了』,按理來說,他們應該不會朝軒昂下手。

    但凡事還是得小心謹慎,不給敵人任何可趁之機嘛。

    軒昂有點不耐煩,跺著腳說:「哎呀行了,你快去吧,路上小心點就行,我是個大人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陳思雨本來還想嘮叨幾句,讓他照顧好剛孵出來的小雞崽,晚上不要害怕,要認真練琴,要記得吃早餐啥的。

    看弟弟一副四六不著的樣子,也就懶得說了,把大包遞給他,大男孩跟只小黃牛似的,默默背起來,跟在了姐姐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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