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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26:25 作者: 浣若君
她這段舞蹈的名字叫《血色華章》,靈感,就來自於原身的親生母親毛素美,一個十四五歲就遠赴革命根據地,參加革命的,女烈士的一生。
真實的東西,往往總是最能觸動人心的。
本來軒昂於新配樂完全沒有感覺,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譜曲子的。
但當他看著姐姐畫出來的舞蹈片段,再回想一下胡茵和毛素美,他和姐姐倆人的媽媽,突然之間,音符就躍然於他的腦海中了。
「姐,就現在,走吧,我彈琴,你試試舞蹈去!」他說。
……
另一邊,尼姑庵,剛剛掃完馬路回來的馮慧此時捧著一封信,也正在欣喜若狂
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雖然她已經淪落到人不人鬼不鬼,豬嫌狗憎了。
但是,念琴居然不靠後門也不靠關係,只憑自己寫的作品,要回首都來比賽,爭取上國家大劇院了。國家大劇院呀,那可是每一個文藝工作者心目中的聖地!
不過,陳念琴怕人知道自己是馮慧的女兒,給自己的名聲造成不良影響,就寫信來,讓馮慧到時候悄悄跑出去見她一面。
臭老九們不守紀律,私自出逃,不但她自己會被送到農場勞改,負責管教她的人也得擔責任。
而看管馮慧的人正是方小海,因為是從小就認識的嬸嬸,看管的並不嚴,而且還對馮慧頗多照顧。所以馮慧想跑出去,很容易,此時,她想著一定要見女兒一面,陳念琴還沒來,就已經在籌劃怎麼溜出去了。
至於會不會連累到方小海,她壓根沒想過。
……
這天晚上,排練完舞蹈,陳思雨自重生以來頭一回,要跟弟弟倆出門吃頓大餐了。
到了東來順,她才知道為啥軒昂會對一頓飯那麼感興趣。
在將來,美食遍地,一頓羊肉不算稀罕。
可在全北城只有一家涮羊肉的如今,一頓銅鍋涮可就稀罕了。
新鮮的,現宰現扒皮的羊肉就擺在院子裡,上面還蓋著雪白的紗布,客人點一盤,廚師切一盤,在將來,飯店都是機器切肉,陳思雨還是頭一回見識這個年代的廚師,一把菜刀,能把鮮肉切出薄如蟬翼的絕活兒。
切好一盤,廚師還得表演個立盤不倒。
足夠新鮮的,殷紅的羊肉貼在盤子上,空氣中一股濃濃的芝麻醬和韭菜花,香油混合而成的濃香。
還沒進門,陳思雨跟軒昂一樣,已經含不住口水了。
冷峻父子此時應該還在開會,沒有來。
梅霜母女倒是已經來了。
看到陳思雨進來,冷梅笑著說:「思雨,我今兒看《文藝報》,後天國劇院就要進行節目評選了,海島文工團有個歌手,詞曲唱一人包攬,據說她的獨創歌曲,挺過的人都說好,你這邊呢,創作的怎麼樣了。」
梅霜卻說:「梅梅,媽說過多少次了,對於藝術工作者,領導層不能總是催他們,給他們壓力,因為藝術創作不在於時間,而在於靈感。」
冷梅說:「媽,我知道靈感很重要,咱們也不該逼著思雨,但是您沒看報紙嗎?海島文工團的那個女孩子非常厲害,咱得讓思雨提前有所準備呀。」
軒昂忍不住插話:「阿姨,冷姐姐,你們就放心吧,我姐的舞蹈特別好看。」又看陳思雨:「姐,要不你當場跳一個?」
半大男孩可真是嘴巴欠,陳思雨的舞蹈才剛剛有雛形,還得好好修改幾次才能上台。
她自己都不滿意,那能現在就拿出來,在一個副團長,一個老藝術家面前現丑。
岔開話題,陳思雨問梅霜:「梅阿姨,目前咱們總空是有名額的,您就不準備再回來唱歌了?」
林敏紅正式退休了,目前總空還有一個歌唱演員的名額。
曲團和許主任都特別看好陳念琴,想把她調回來。
但陳思雨覺得梅霜年齡不大,她的高音又唱的確實好,現在想回去,正好是個機會。
說起這個,梅霜說:「最近吧,一位遠在邊疆的老藝術家給一首山西小調填了詞,應該馬上就能把歌譜寄回北城了,到時候我帶著新歌回去吧,爭取在正式退休前,再好好唱一段時間。」
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她一抬頭:「峻峻?」
其實並非冷峻,而是他父親冷兵。
他們的制服都是一樣的,墨綠色的皮夾克,軍綠色褲子,因為父子身材,身高都差不多,猛著一看,大多數人都會認錯。
冷兵落了坐,一雙深邃的眸子看了思雨半晌,才說:「你媽媽叫毛素美?」
顯然,他已經聽說毛素美是烈士一事了。
又默了許久,冷兵伸出手比劃了一下,笑著搖頭:「我見過她一次,那時候,她還是個小孩子,只有這麼高。」
說起自己的歌唱事業,梅霜本也興致勃勃,但提起曾經逝去的烈士們,她的情緒也於一瞬間,又落回去了,搖頭苦笑,說:「要不是思雨自己找到峻峻,咱們要錯過的,可太多太多了。」
生在同一片大地上,作為同樣嚮往革命的年輕人,冷兵,梅霜,毛素英,毛素美,胡茵,還有陳家祥,他們之間,或多或少都曾有過交集,彼此之間也都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
但如果不是陳思雨在走投無路之下,一頭撞進冷峻懷裡,也許,毛素美的壯烈,胡茵的英勇,就都將,跟舊時代一起,湮滅於歷史的塵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