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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26:25 作者: 浣若君
    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她攤手:「我得把劇情全繪出來,但我甚至連本素描本都買不起,可除了素描本,我還需要水彩筆。」

    想震懾住老牌編導白山,陳思雨就必須交一封,空前絕後的答卷。

    但在這個貧脊的年代,紙是稀罕物,信紙一沓都要八毛錢,而素描需要大量的宣紙和彩筆,而些那東西徐莉都沒有,想要,就得問丁主任。

    「我去給你拿,先給你三本素描本三盒水彩,不夠再來要。」丁主任說。

    陳思雨刷一聲敬禮,那些東西要值十塊錢,而她,沒錢。

    丁主任一指頭戳上陳思雨額頭:「你個小鬼頭,以後有啥委屈要跟我們大人講,小屁孩一個,不能凡事都硬扛,知道吧?」

    陳思雨點頭,眼淚不由自主的往下滾。

    她是抑不住的熱淚盈眶,因為在這個年代,勾心鬥角有。

    但更多的卻是人與人之間無比坦誠的互幫互助。

    這下假期有了,紙和筆也有了,陳思雨就可以專心創作了。

    在歌劇團門外搭上公交車,一路就坐到了墨水廠。

    在百貨商店,陳思雨有個朋友叫葛明珠,家住在三里橋,跟毛姆家熟悉。

    乍看毛姆一家跟陳思雨在一起,就從店裡出來了:「那是你家親戚?」

    「可不。」陳思雨依舊是一言難盡的眼神。

    葛明珠瞧著王大炮頭上兩個大包,問:「他頭上咋好大的包?」

    陳思雨也笑,悄聲說:「進了歌劇團,看舞蹈隊姑娘的大腿看暈了,撞的。」

    葛明珠忍不住說:「思雨,他喜歡耍流氓,會那個……女孩的屁股,你小心點。」

    另一個售貨員葉玲乍乍呼呼的:「有人耍流氓?葛明珠,跟你耍流氓啦?」

    葛明珠生氣了:「葉玲你有病吧,我給思雨提個醒兒,你污衊我幹嘛,你這樣說,我還要不要談對象,嫁人了?」

    這年頭流氓多,但抓的少,因為女孩子被人耍了流氓都恥於承認。

    於此,陳思雨有解決之道,她說:「不管他跟誰耍了流氓,大家都是受害者,咱們不追究受害者,只打色狼,葉玲,你跟你們院裡的姑娘們說一聲,咱們這兒來色狼了,讓她們天黑走路,上廁所時小心點。」頓一頓,又說:「色狼最喜歡藏公廁里,悄悄看女孩子們了。」

    葉玲一個驚醒,點頭:「得嘞,我今天下班早,現在就去說。」

    ……

    毛姆在墨水廠熟人多,進了門,自然要跟熟人們多喧一喧,嘮一嘮,還特意去找張寡婦吃晚飯,當然是去商量,看怎麼趕走陳思雨。

    陳思雨卻是拉著陳軒昂出了院兒,找個死胡同的枯井畔兒,墊了報紙坐下,這才捧出那隻拳頭大的松仁小肚來,掰成兩瓣兒,遞給他一瓣,自己來一瓣。

    陳軒昂咬了一口,頓時唔的一聲:「姐,這腸子裡居然有松仁兒。」

    松子仁兒和肉的風味完美融合,它可真香。

    「好吃吧,吃完去鍋爐房抱稻草,記得多抱一點。」陳思雨說。

    這別有風味的,東北特產的火腿可太香了。

    香到陳軒昂捨不得一次把它吃完,本來想裝進書包,留到明天慢慢啃的。

    但姐姐不許,盯著他,非要讓他當場吃完。

    陳思雨剛來時,這孩子嚴重的營養不良,有特別深的黑眼圈。

    可現在兩頰已經紅潤得多了,雖然捨不得,但給姐姐逼著,他也不矯情,幾口把腸子吃完,舔了嘴,這才說:「姐,抱稻草幹嘛?」

    「當然是給王大炮睡啦。」陳思雨說。

    陳軒昂又傻了:「他肯定要占我媽的床呀,怎麼可能睡地上。」

    不怪軒昂捨不得吃完,沒有海克斯科技的松仁小肚,真香。

    意猶未淨擦嘴,陳思雨說:「一句話的事兒,王大炮就會乖乖去睡茅廁的。」

    軒昂震驚了:王大炮自願去睡茅廁,不可能吧!

    這個古靈精怪的姐姐又想耍什麼花招。

    ……

    吃飽後倆姐弟在外面溜達了好一圈兒才回家,甫一進院子,就迎上郭大媽。

    她先說:「毛姆來啦!」又悄聲說:「剛才我去上公廁,聽隔壁院的人說,毛姆那兒子愛跟女人耍流氓。」

    媒介非常重要,是葉玲個大嘴巴,把王大炮愛跟女人耍流氓的事宣揚開的。

    「不是吧,王大炮才多大,居然就會耍流氓了?」陳思雨說的是悄悄話,可畢竟文工團的青衣角兒,聲音的傳透力足夠強,滿院子的人都聽到了。

    毛姆跟張寡婦在台階上聊天,聽到這話怒了:「小蹄子,你胡扯啥呢。」

    「我也是聽人說呀,咋就成胡扯了?」陳思雨攤手說。

    正好這時另有個小媳婦進院子,一進來就呸呸呸的:「聽說咱這附近來了個專跟女人耍流氓的色狼,嚇的我廁所都沒敢上,哎喲,憋死我了。」

    「咋,有人摸你啦?」陳思雨說著,卻是眼兒一撇,瞪了王大炮一眼。

    王大炮登時跳了起來:「操,老子自打進門就坐在兒,廁所都沒去過,你們這幫老臭娘們,就他媽知道冤枉好人。就你們的老屁股,我都不稀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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