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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26:25 作者: 浣若君
瞧瞧,都想好要幫她擔損失了。
但要說做美食,那可是曾經只能坐輪椅的陳思雨最喜歡的事。
她坐著輪椅,邊做美食邊跟小男友們調情,把他們一個個的從懵懂的青澀小伙調成成熟有擔當的男人,然後笑望著他們說要成家了,並跟她提分手,繼而離開,娶妻,並逐漸變得勢利,油膩,開始脫髮,有啤酒肚。
然後庸俗到,把她當成人生中一段可以用來吹噓的,獵奇與艷遇。
廢了腿的半生光陰中,唯有美食不曾辜負她。
家裡沒籠屜,還是借郭大媽家的蒸籠。
而如今的代奶粉醒發的面,居然比後世純牛奶醒發的還香。再加上這年頭空氣中的微生物也乾淨,二次醒發後的面就已經無比鬆軟了,等蒸的時候再脹發一次,包子出籠,望著一隻只極度鬆軟,拳頭大的包子,滿院的大媽集體驚呆。
小崽崽們的口水,比陳思雨唱歌那回拉的還要長了三倍。
徐大媽掐皮嘗了一口:「乖乖,居然是甜的。」忙給孫子也嘗點。
「包子要是甜的,還有啥吃頭。」話是這樣說,可郭大媽也開始流口水了。
徐大媽形容:「不是糖的甜,是麥香,香甜香甜的。」連手上的汁兒都唆了。
郭大媽也嘗一口:「閨女,給我你的方子,等有肉了,我也這麼做。」
瞧這效果,這反響。
陳思雨就算不進文工團,賣包子也能賣成六十年代第一富婆。
因為成份不好,所以更要團結一切可團結的人。
左鄰右舍家,陳思雨給孩子們一人送了一隻包子。
雖然她討厭張寡婦,但孩子無罪,所以給五歲的小燕燕也給了一枚。
軒昂下班回來,洗乾淨了手,捧過鬆軟的大包子,一大口咬下去,男孩跳了起來:「燙,燙!」
洋蔥一蒸就成股鮮汁兒了,不小心點,可不得燙舌頭。
陳思雨跺腳,笑話這個傻弟弟:「你是不是傻呀,吃包子那有一口悶的,不得吹著點兒?」
但她一笑,陳軒昂卻更顯得難過了,垂眸,男孩長長的睫毛劇烈顫動:「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回你養父家去吧,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
陳思雨一秒瞭然:「老毛頭威脅你,讓你趕我走了,是不是。」
陳軒昂小時候家庭環境不錯的,飯桌上頓頓有肉,但陳思雨做的楦軟奶香的大包子,他生平頭一回吃,要敞開了,這樣的包子他一口氣能幹八個。
但他是個畏罪之人,要留下陳思雨,她早晚也會受牽連,一想,男孩愈發暴躁了:「我的事不要你管,包子吃完你就走,永遠都不許再回來。」
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爆發,而他最終會傷害兩條人命。
陳思雨當然不會走。
因為老毛頭就是軒昂背負的兩條人命之一。
據書里說,他是溺死在公廁里的,而毛姆懷疑,是軒昂把他推進公廁的。
陳思雨知道這個弟弟心狠手辣不是善茬。
但她既是他姐,就不願意他的手沾上人血,她想他這輩子,那雙手乾乾淨淨,只用來彈鋼琴。
陳思雨盤腿坐到了床沿上,先說:「軒昂,不是姐圖你的錢,但你就沒想過,墨水廠一月30元租金,那本該是你的,就不該讓毛姆拿?」
一年360,在如今,那是一份高幹才有的高工資。
而如果把它要回來,陳軒昂就可以繼續讀書,還可以找個鋼琴家教,再給他買架琴,這小臭弟弟說不定能比上輩子,創作出更多優秀的曲子來。
好半天,陳軒昂輕輕一聲嘆。
要知道,毛姆可是活體白毛女,因為每月上一回訴苦大會,全市人民都認識她,且尊重她,她是以有病為由把錢要去治病的,叫陳軒昂怎麼好要。
更何況她和老毛頭手裡,據說有他媽是敵特的證據呢,就甭提要錢了。
老毛頭個燒鍋爐的老頭子,都能像捏只小螞蟻一樣,把軒昂給捏死。
「不就是個燒鍋爐的老頭子嘛,你去把碗洗了,仔細瞧好,我今晚把他治的服服帖帖。」陳思雨說。
男孩兩隻小鹿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望著姐姐,仿佛聽錯了似的。
其實當他晚上回來,發現她還在時,就已經很意外了。
他以為她只要拿到戶口,確定能進文工團就會走的。
沒想到她居然又回來了,更沒想到,她居然還準備為他出頭。
但老毛頭卡著他的命門呢,她要怎麼為他出頭?
……
這年頭流行大字報,舉報只需一張嘴,證人證據一概不用不說,思想委員會還會幫忙保密,所以陳念琴舉報完妹妹,非但自身不受影響,反而可以正常上班。
一想到妹妹很可能今天就會下鄉,她心裡挺傷感,可也樂滋滋的。
正美著呢,單位領導來找她了:「陳念琴,思想委員會來電話,說陳思雨有證據,她去六國飯店看的是《彼得與狼》,兒童劇,這事你怎麼解釋?」
當初陳思雨騙她下鄉輕而易舉,如今她都重生了,想趕陳思雨下鄉怎麼就那麼難。
著急,陳念琴脫口而出:「放屁,她看的明明是H片《紅色旋風》,演員會在舞台上親嘴兒的,怎麼就成《彼得與狼》了,她是個謊話精,你們不能信她,我,我要舉報她撒謊,欺騙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