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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26:25 作者: 浣若君
陳思雨並不理他,拿起笤帚,把他敲下來的吊絮全掃的一乾二淨。
終於,陳軒昂也敲完磚了,說:「聽到了吧,都是實心的。」
說著,他又埋頭進了牆角沒門的破柜子里,搖了半天,卸下一塊板壁來,指著後面給陳思雨看後面被敲裂的磚塊,直接抽了一塊出來。
這一抽,鑿光隔壁,徐大媽正在提褲子,喲,還是光屁股,好辣眼睛!
「一片磚,什麼都藏不了。」陳軒昂說完,長長舒了口氣,下定決心似的,走到門框處,從牆裡扣了扣,再回來,展開手,手裡有五枚銀元。
陳思雨上輩子在文藝界混,文藝古玩兩相通,見識過,這就是普通的銀元,如今的物價,拿到大街上一枚頂多賣五塊錢。
「我家原來確實有點東西,但都被毛姆拿走了,這是家裡唯一值錢的了,我給你,你走吧。」說完,見姐姐不接,他放在了桌子上,轉身要走。
要不是看過書,知道他藏的那些東西,就連最親的外婆毛姆用恐嚇,整他,威逼利誘的方式都沒能拿走,還差點被陳軒昂整死,而最終,那些東西全歸了陳念琴的話,陳思雨還真要信這孩子手裡沒東西了。
但望著瘦而倔犟,又無助的小男孩,此刻的陳思雨替原身慚愧,特別慚愧。
如果原身肯伸一下援助之手,男孩不會落到今天的程度的。
「軒昂!」她輕喚。
轉身,細瘦高長的少年攤開雙手:「你要想賣我也行,賣吧,只要有人願意要,誰叫你是我親姐呢,親人,不就是用來啖血吃肉的嘛。」
一個小男孩,得對親情,對這個世界多麼的絕望,才能成如今這副模樣。
第6章 碰瓷兒
「鍋爐房那老毛頭是毛姆的弟弟吧,怎麼,跟你媽一樣信外婆,你外婆給你好兒了嗎,墨水廠一年三百六的房租你見著影兒了嗎?」陳思雨先問。
陳軒昂咬牙:「我現在過得很好,不要你管。」
一把把他扯回來,陳思雨在弟弟耳邊怒吼:「不要我管,那你就永遠是個畏罪自殺的,敵特女人的兒子,你是無所謂,可你媽呢,死不瞑目!」
這句總算戳及陳軒昂的憤怒了,他一把搡了過來,怒吼:「你算啥,個滿城招搖的尖果兒,敢說我媽是敵特,老子跟你拼了!」
陳思雨也不慣著,一巴掌抽弟弟屁股上:「懂點事行不行,談這種事能大聲嗎,再說了,是你外婆說你媽是敵特,還是我說的,你自己心裡沒數。」
悔恨,難過,屈辱和憤怒同時湧上男孩的臉。
而敵特,是這個年代,人們聞風色變,且恨之若狂的東西。
他泄了氣,不再掙扎了。
把弟弟推到臉盆前,陳思雨先說:「我跟你一樣,不覺得你媽是敵特。」
男孩身體一僵,顯然,觸及心靈了,他被打動了。
陳思雨再說:「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污衊成敵特,怪我嗎,不是怪你們自己?」
男孩一把捧起毛巾,眼淚全灑在了毛巾里。
是堂兄弟,還是救命恩人,陳家祥死後,陳剛就曾跟陳母胡茵提過,說她那個成份怕是對軒昂不太好,可以把軒昂也轉到自己戶口下,自己來養。
但胡茵才認回『白毛女』親媽。
比起陳剛,她更信任毛姆,就拒絕了陳剛的提議,而且她只會風花雪月不會過日子,所以連土地證帶月租都交給親媽,自己呢,一聽思想委員會想查她,當場吞大煙,死的那叫個,利落乾淨。
自以為她死就一了百了,毛姆,活體白毛女會照料軒昂長大。
可毛姆自己還有倆兒子,一堆孫子呢,所以胡茵一死,她就遊說軒昂,讓軒昂把胡茵留的寶貝全交給她,由她管著,添補一家人的吃喝。
軒昂自己的東西,憑啥幫外婆養家,他當然不肯,還悄悄把東西藏起來了。
毛姆大怒,就私下威脅,說軒昂的親媽其實是個敵特,還是畏罪自殺的,讓軒昂滾鍋爐房,幫她弟弟老毛頭燒鍋爐去,否則,她就會把胡茵是敵特的事向上舉報。
這,才是軒昂敞著門,自願去鍋爐房燒鍋爐的原因。
而說起來,原身雖然討厭他,欺負他,但不貪圖他的錢財,親外婆呢,原來對他是挺好,可現在呢,掐著他的咽喉,恨不能他速死!
陳思雨生平最見不得小帥哥難過,看男孩瘦伶伶的肩膀在顫,哭個不止,輕輕拍了一把,又揉聲說:「我要挪戶口過來,今天就挪,但我是為了能落戶進文工團,你的財產,我不貪。」
男孩可是疑似背了兩條人命的,心狠手辣之徒,當然不傻。
松毛巾吸氣,他說:「可一挪戶口,我所有的一切你都得占一半。」
陳思雨立刻反唇:「小黃魚,大黃魚,祖母綠和紅寶石的項璉,我知道你藏著東西了,但我說了不貪就是不貪,你送我面前我也不要,不信你試試。」
陳軒昂脊背猛得一直。
他確實藏著大小黃魚和各種寶貝,但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在哪兒。
陳思雨哪知道的那麼準確的,難不成,她居然知道他藏東西的地方?
其實陳思雨只是詐唬,她並不知道弟弟把東西藏在哪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