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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21:02 作者: 季閱
    「家裡沒有你,」南斯騫用力攥著手機,如果可以,他大概已經順著手機信號把蘇淳抓過來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了,「你今晚到底在哪裡睡的?」

    蘇淳冷冷道:「在我的家。」

    他在蘇家。

    南斯騫並沒有鬆氣,他打方向盤的手抖的幾乎抓不穩,甚至說話的聲音都在顫:「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跑了多少個地方,問了多少人,你……」

    「南醫生,」蘇淳打斷他。

    南斯騫猝然一停。

    蘇淳張了張嘴嘴:「……」

    剎那之間南斯騫直覺眼皮狂跳,閃電般的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話,「淳淳!」

    蘇淳一頓,把已經到了舌尖的話咽了回去。

    「我,我錯了。」

    南斯騫低聲而迅速的說:「我不應該回來晚了,我跟你認錯,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犯。」

    他很慌,比剛剛看到蘇淳的學生從酒店裡蘇淳開的房間裡出來更慌。

    蘇淳沉默的聽他起伏不定的呼吸。

    「我們在一起八年了,淳淳,光異地就七年。」他沉落下去,帶著些醉酒的鼻音:「異地太苦了,也太難了。」

    蘇淳以為他要哭了。

    南斯騫把車停在蘇家樓下,抬頭望著三樓微弱的燈光:「沒道理我們捱過了這麼多年因為距離產生的問題,捱過了三年痛七年癢,現在好不容易能天天看到了,反倒不行了。」

    蘇淳隔著窗,從拉開的窗簾縫隙中看樓下從車裡出來的人。

    即便他醉醺醺的,襯衫也因為奔波多了摺痕,但是仍難掩沉穩內斂本質。

    八年了。

    他們太了解彼此了,知道哪句話能說,而哪句話是逆鱗,說了必定要吵架。

    但是朝夕相對的時間久了必定疲勞,誰能做到多年如一日的小心謹慎呢?

    南斯騫站在車旁,仰頭望著他。

    他們中間隔著微風夜色,還隔著八年的時光。

    蘇淳很想撫平他被風吹亂的額發。

    「天快亮了。」

    婚姻該是錦上添花,不是讓人變成胡攪蠻纏的神經病。

    蘇淳對著手機,也對著夜色中的人影說:「進來睡一會兒吧。」

    南斯騫一晚上的心情大起大落,門一開就腿軟的撲了進去。

    他緊緊抱著蘇淳,再多的心理暗示都不能平復自己的呼吸和心情。

    「你嚇死我了。」他帶著醉酒後含糊不清的腔調和快要克制不住的哭腔說:「我先去酒店找你,結果看到你的學生從裡面出來,我他媽,我他媽還以為你出軌了。」

    喝醉酒的人太重了,蘇淳撐不住他,被抵到了門邊的鞋柜上。

    「八年了,我就犯了這麼一次錯,你就家都不回了,也不想要我了?」南斯騫的聲音非常低迷和委屈:「你天天早出晚歸,我都連續一個星期沒有在十點以前見到你人了。晚上好不容易能抱一下,想親近親近,你三次里有兩次都推脫說累。」

    「能不能跟我說實話,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對,讓你這麼嫌棄。」

    「上次張博康約一起吃飯你也同意了,我以為你不介意了,這才又有了交集。」

    「還有你說我霸道,我已經在改了,你看不到我的努力嗎淳淳?」

    「……」蘇淳推了推他,姿勢被動,完全使不上勁,「先起來去洗個澡,一身酒味。」

    南斯騫就勢親過來,他往旁邊偏頭一躲。南斯騫撲了個空,腦中的那根線「啪」的一下斷了!

    張博康不是重點,應酬和酒局也不是。枯燥乏味的生活和久無激情的家庭才是原罪。

    「八年,」南斯騫深吸一口氣:「八年啊……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真能狠下心……」

    蘇淳張了張嘴,抬眼看到他竟然哭了,嚇了一跳:「你,我……」

    南斯騫豁出去了,心一橫,抱著他就開始嚎啕大哭。

    蘇淳沒經歷過這陣仗。

    印象里的南斯騫永遠都沉穩內斂,他總有辦法解決難題,不曾為了一點小事就胡亂發脾氣。

    心情憋悶都實屬難得,更別提像現在這樣委屈的大哭了。

    蘇淳手足無措的拍了拍他,一時啞口無言,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有點苛刻。

    南斯騫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他痛痛快快的哭了一頓,成功的把蘇淳的腿哭麻了,心也哭軟了。

    「別哭了,多大人了。」蘇淳一邊給他洗頭髮,一邊緩聲安撫:「張博康付霖嘯都可以,你想深交就深交,只要別幹壞事就行。再說今天這事,你要是早點回來還能發生嗎?」

    「這確實是我的錯,我認。」南斯騫鼻子有點堵,一說話悶悶囔囔的:「可你也不能說走就走啊,誰家一塊過日子不吵架。床頭吵床尾和,再說你最近光忙活工作上的事情,也不給我好好表現的機會啊。」

    蘇淳給他沖乾淨頭上的泡沫,又去沖身上的。他拿著花灑,薄唇削骨,下頜處的轉折稜角分明。

    南斯騫的心裡怯了怯,「唉」了一聲壯膽,「頭好疼。」

    蘇淳不說話,沉默洗完澡,他擱下花灑,把浴巾遞給南斯騫。

    南斯騫接過,順手拉住他的手,「咱們回家嗎?」

    蘇淳垂著眼,浴室裝的角燈把他的五官照的清晰非常,眼角橫生的弧度長又分明,叫人一看就覺得這個人篤信自立,非常不受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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