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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20:26 作者: 假面的盛宴
一家人正在說話,內間傳來嬰兒的哭聲。
沈奕瑤正欲站起身,齊然將她按下,自己進去了。
不多時,哭聲隱沒,沈奕瑤神情有些赧然,「你們齊叔如今哄孩子,比我哄的好。」
嚴嫣掩嘴一笑。
夜幕降臨,用罷晚宴,駱懷遠夫婦以及嚴陌便得離去了。
齊然再三邀請嚴陌住下,嚴陌都未應許,反倒說與姐姐姐夫一同,明日順便去鎮國公府拜年。沈奕瑤夫妻二人知曉這姐弟兩人感情好,倒也未在強留。
出了門,嚴陌神情略顯怔忪,嚴嫣見此讓男人帶著兩個孩子上車了,自己則強拉了弟弟坐上另外一輛車。
「怎麼了?」
上了車後,嚴嫣問道。
嚴陌搖了搖頭,對姐姐笑了笑,「只是有些不習慣罷了。」
他一身淡青色的袍子,身形略顯薄弱,面容清俊,氣質儒雅而又文秀。
這個已經是成年男子的人,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身板弱小需要姐姐護著的小阿陌了,可在嚴嫣心中,這個嚴陌還是當年的小阿陌。
她摸了摸他的頭,嘆了一口道:「只要她好就好,不是嗎?」
嚴陌點了點頭,綻放出一抹淺笑,「是的。」
其實道理都懂,但當看到自己的娘與他人組成了一個家庭,擁有了兩個可愛的孩子,一家人快快樂樂。明明應該是祝福的,卻難免心生澀然。
這種感覺嚴嫣也有,所以她能明白嚴陌的感受。
嚴嫣的喉間突然生出一股cháo涌,她抿嘴許久,才將之咽下去。
她看著嚴陌,很嚴肅的道:「不要多想,你記住,娘還是娘,姐姐永遠是你的姐姐。一個人住終究有些孤單了,外公那裡你不願去,娘這裡你不習慣,要不就和姐姐姐夫一起住吧。」
嚴陌抬起眼,看了姐姐一眼,笑著道:「阿姐,你就不要擔心我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哪有小舅子跟著姐夫一家過活的。」
「沒事兒,旁人不敢說什麼,你姐夫也不會說什麼。」
嚴陌笑嘆了一口,靠著嚴嫣肩膀上,環著她的腰,像小時候那樣。
「好了,阿姐,阿陌知曉你的擔憂,但阿陌已經長大了,要成家立業,以後也會有屬於自己的家。不要擔心我好嗎?我會好好的。」頓了頓,他又道:「說不定明年此時,你便能看到你的弟媳了。」
嚴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姐姐拭目以待。」
到了雲王府,天色已經不早了,在嫣然院前各自分道揚鑣。
望著那邊兩個小外甥嘰嘰喳喳和姐姐姐夫說著話,嚴陌笑了一笑,在下人持燈下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天有些冷,他緊了緊身上的大氅。
也該是成家了,一個人終究有些孤單。?
☆、第176章
?次日,雲王一家並嚴陌前往鎮國公府。
此時的鎮國公府可是熱鬧至極,沈棟一大家子從邊關回來了,包括福州那邊沈玄沈訸沈祁也俱都回來。
整個府里歡聲笑語一片,這還是近多年第一次全家聚得如此齊。
還是沈訸帶著妻兒回來後,沈二夫人才知曉在外遊歷的兒子居然已經成家,孫子都生了兩個。
還有什麼能說的呢?
盼兒盼成夢魘的沈二夫人,什麼話都說不出,除了抱著兩個孫兒稀罕,兒媳婦的身世在她眼裡也都不是事了。
其實沈家的男子娶妻大多都晚,不若京中眾世家子弟十七八歲便娶妻了,也不太注重對方家事。像沈玄這一輩兒,其中沈玄娶的是早年在巢湖水師上官之女,他的兩個弟弟沈謙沈坤,也俱都娶的邊關將領的小戶家女兒。
只重人品,不重身份,這是長久以來沈家挑選兒媳婦的首要。
其實以沈家的權勢,也用不著挑選權貴用來聯姻。沈家歷代以來俱是忠臣是孤臣,只效忠當今,姻親支脈龐大只會給其增添很多是非,並不能幫助什麼。
沈訸一家子早在臘月之時便到京城了,這期間沈訸也將自己近多年的所作所為一一言說,包括其妻羅瓊的身份也並未遮掩。
剛開始的時候,沈二夫人心中還有些不妥帖。就算再不注重家世,沈家的男丁也俱都是娶家世清白之女為妻,兒子給自己娶了個海盜頭子的女兒回來,讓其心生微妙。只是看著兩個孫子的面子,沈二夫人也並未對羅瓊過多為難。
後來相處久了,見此女知書達理、溫良敦厚,沈二夫人倒也心生喜歡,婆媳之間關係也越來越好。及至至今,沈二夫人倒將羅瓊看做了親閨女,親兒子都退了一she之地。
今日,齊然也帶著沈奕瑤並兩個孩子回鎮國公府了,再加上駱懷遠一家與嚴陌,中午光擺宴都擺了四桌。
鎮國公夫人笑眯眯的,看著這一屋子小輩,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喜悅,包括鎮國公。沈家人天生便比別人承擔了許多重負,聚少離多是正常,如今一大家子人齊聚在一處,共享天倫之樂實屬人間一大樂事。
鎮國公做不出婦人的感動樣,但見其笑得合不攏嘴,便知曉其心情不差。
宴罷,男人們坐在一起談古論今,說說當今形勢,說說日後的方向。而婦人們則是聚在一起說些婦人們之間的話語,孫輩兒的一眾小的則是聚在一起玩耍,建兒在男孩中算是個小的,日日總是跟在姐姐屁股後面打諢,如今見到幾個哥哥們可是興奮的很。
其間沈祁的婚事被提到桌面上說了,沈祁面赤耳熱的連道不急不急,最後被沈玄漏了底,說其在福州有個心意的女子。
眾人追問,沈玄只道具體情況不知,只曉得有這麼個人。追問沈祁,他卻是打死都不說,再問人便一溜煙跑了,直到晚膳的時候才露面。
用了晚膳,駱懷遠便帶著一家子回雲王府了。
這一日著實過得熱鬧,大人小孩俱都有些累了。
之後數日,駱懷遠一家子大多時候都是在鎮國公府共享天倫,這期間嚴嫣也有進宮數次。一來出於禮儀,二來也是混個臉熟。景帝和雲王之間關係非比尋常,曾當著雲王面提過貴妃寂寞,有閒讓雲王妃進宮陪貴妃說說話。
這是上面人主動送面子,雲王一家子自然懂,嚴嫣便帶著兩個小的拜訪過元貴妃數次。
一來二去次數多了,兩個女人倒也處了些友誼來。
元貴妃出身微末,常年身處後院之中,待景王封了太子登了基,又來到這後宮之中。平日裡接觸到的不是奴才,便是宮妃。共享一個男人的女人之間怎麼可能有友誼,不害你便是好的,所以說景帝說貴妃寂寞也不是虛詞,元貴妃並沒有什麼朋友的。
而嚴嫣,早年因性子使然,除了一個柳淑怡,手帕交一個沒有。之後去了雲州,也沒有什麼談得來的朋友。
兩個女人即是妯娌,又因男人的關係多了一些非比尋常,再加上彼此性子倒也融洽,友誼是與日俱增。直至雲王一家待返回封地之時,兩人都有些依依不捨了。
雲王一家要返回封地,景帝設家宴為其送行。
「你這一去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入京,我本就沒什麼朋友,好不容易有一個,你又要離開了。」
嚴嫣拉著元貴妃的手,笑道:「這有什麼,日後我多讓咱們家殿下帶我進京便好。」
「那你可說話算話,別忘了。」
「那是自然。」
一旁駱懷遠聽到這邊女人的對話,笑著插言道:「小弟妹,說不定要不了多久,本王就要帶著王妃回京常住了。」
元貴妃看了景帝一眼,景帝表情高深莫測,又去看雲王,雲王胖胖的臉上滿是調侃的笑。
嚴嫣嗔了駱懷遠一眼,轉頭對元貴妃說,「你別理他,他慣會胡說。不過有閒的時候,我就給你遞信,你讓你家陛下給咱們下詔書,咱們就來了。」
「好,這個是好的。」
那邊駱懷遠和景帝交換一個屬於男人的眼色,駱懷遠舉起杯子,湊到景帝身邊,「哎,那事真成了,日後哥哥吃飯可就靠你了。」
景帝睇他一眼,舉起酒杯喝下,而後淡淡的道:「你比朕有錢。」
駱懷遠擠眉弄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可別給我扣大帽子,我個小藩王可是靠陛下吃飯的,怎麼能比你這天下之主有錢?」
景帝眉眼清淡,懶得理他,「朕說過的話,從來算數,你不用如此。」
「唉----好吧好吧,我實話實說,我覺得吧,弄個藩地實在是煩,那麼多事,稅收還入不敷出,還要自己倒貼錢進去,還不如就當個閒散王落得逍遙自在,費心的事就交給你了。」說著,駱懷遠似埋怨的瞅了景帝一眼,「非要讓人家說大實話,太壞了你。」
景帝自動把『人家』兩字漏過去了,道:「那你之後有什麼打算?別說混吃等死,朕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