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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16:50 作者: 歌小竹
「沒有人能選擇自己的身世。」燕梨沉聲道,「所以不存在有人出生就有原罪。」
「是嗎?」他吃吃地笑,忽然又問,「阿姐,你可憐我嗎?」
「我心疼你。」她回答。
「心疼......」他低低地重複了一遍。
「可是我的親生父親是個強污女子的畜生。」他抬起頭,眼眶處通紅一片,「這樣的人也值得被心疼嗎?」
「阿珩!」燕梨雙手捧住了他的臉,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那不是你的錯,你記住,那不是你的錯!」
「可是我好髒......」他茫然道,眼睛越發紅了,「我這麼髒,卻還是卑劣地想抱緊你。」
燕梨先一步抱緊了他。
「髒的是那個畜生。」
「我身上流著他的血。」
「每個人往上多數幾代,都難免有幾個人渣,難道人人都髒不成?」
「阿珩,你什麼都不能選擇,可最後你才是受苦最多的人,你不需要為那些你不能控制的事感到抱歉,你明白嗎?」
「她恨我。」
「我愛你。」她說,「阿珩,我愛你。」
第59章 「瘋狂」
「我愛你。」
顧珩瞪大了眼睛, 用被酒氣熏蒸的不大清醒的腦子仔細地分辨著這三個字的意思。
她俯身過來,貼著他的耳朵又說了一遍:「我愛你。」
「想到世上有阿珩這樣一個人, 我就覺得又開心,又幸福。」
她在告訴他,他的存在並非是一個令人厭憎的錯誤,而是另一段讓人心折的相遇。
因為,我愛你。
「愛」這個字分量極重,燕梨過去的人生中總是在迴避這個詞,她不喜歡這個字眼在自己的口中沾染上輕薄的意味。
她曾經以為自己一輩子也說不出這句話。可當這個字真正出口的時候,卻又是那麼的輕易、自然,就好像她已經在唇齒中斟酌琢磨了許久, 所以稍稍一放鬆它就不小心地溜了出來。
她心中仿佛有大石落地, 情不自禁地又重複了一遍:「阿珩, 我愛你。」
三聲「我愛你」。
顧珩被酒精麻痹的神經以燎原之勢灼灼燃燒起來, 他扣住燕梨的臉龐,滾燙的親吻狂烈地落下。
他是如此沉醉, 又是如此清醒,二十四年的人生中從未如此刻一般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活著。
熱烈的, 幸運的, 活著。
酒精喚醒了他濃烈的欲望, 也賦予了他前所未有的膽量,顧珩的親吻如雨點般落在燕梨的臉頰、眼睛、鼻樑、唇瓣,他狂熱地親吻著她,像是在傾瀉痛苦, 更像是在發泄幸福。
「阿姐......」他的鼻尖抵著她的鼻尖,兩人的距離是如此之近,他沒說出一個字唇瓣都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唇, 「我終究還是幸運的,對不對?」
我終究還是幸運的,因為我遇到了你。
「是。」燕梨的聲音有些沙啞。
顧珩勾起了一個無聲的笑容,再次俯身激烈地親吻她。
他的吻順著臉側移至脖頸,燕梨的下巴高高抬起,他的唇去往哪裡,哪裡便激起一片酥麻,她情不自禁地抓緊了他的頭髮,斷斷續續道:「你,你先別......回,我們回房。」
顧珩抄起她的腿彎,一下就抱著她站了起來。
忽如其來的失重讓燕梨忍不住小小地驚呼了一聲,摟緊了他的脖子,生怕這醉漢一下把她摔在地上。
好在顧珩布子雖有些晃,手卻還是很穩,一路有驚無險地抱著她,走到了那張雕花精美的大床前。
他彎腰把她輕輕放在床上,然後便保持著這個自上而下籠罩著她的姿勢,不動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像個懵懂好奇的孩子。
「孩子」比她高大太多,燕梨整個人都被他包裹地嚴嚴實實,他灼熱的、具有強烈存在感的呼吸撲在她臉頰,讓她忍不住戰慄,又忍不住心動。
「你怎麼當起了雕像?」她抬起手摸了摸他不斷滾動的喉結,不知從哪裡借來了膽子挑釁,「你怕什麼?」
當然沒有男人受得了這樣的挑釁。
她的衣衫頓時凌亂成一片,他滾燙的雙唇巡視著她的每一寸肌膚,她不甘示弱地拽開他的衣領,忽而又驚顫地停住了雙手。
衣領在半空中盪了盪,最後又歪歪扭扭地貼了回去,只露出了一線玉白的肌膚。
可是燕梨已經看到了。
兩道扭曲醜陋的傷疤,橫亘在他原本漂亮緊實的軀體上。像他這個人,再怎麼精緻美好的容貌,也掩蓋不住堪稱殘酷的過去,不經意間便會撕裂一切表面的美麗,顯現出冰山一角的黑暗。
她不敢想像,他還有多少這樣的傷疤,還有多少死裡逃生的過往。
顧珩發現了她的異常,頓時委屈的像個孩子,眼睛裡立刻就汪了一泡淚:「你嫌我丑!」
燕梨嚇了一跳,妄圖和一個喝醉的人講道理:「怎麼會,我就是有點吃驚。」
醉漢酒勁越發上頭,不講道理:「騙子,你明明說了嫌我丑!」
燕梨冤得不行:「我沒說。」
「你說了!」醉漢酒勁返得更厲害,頂著張通紅的臉無理取鬧,「你心裡說了,我都聽見了!」
燕梨:「.......」
六月的雪花嘩啦啦散落在頭頂,燕梨心累地頭髮了白了一圈。
虧她之前還覺得這傢伙酒品不錯,喝醉了也蠻乖蠻講道理,原來只是時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