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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16:50 作者: 歌小竹
燕梨在病房前躊躇許久,終於鼓起勇氣踏進了病房。
「......阿姨。」她強撐出一個微笑,「我,我是燕梨的朋友,您叫我小顧就行,我來看看您。」
燕母神情黯淡了一瞬,隨即又露出笑容,熱情地招呼她:「是阿梨的朋友啊,快坐快坐。」
她把鮮花放在床頭:「嗯,我來看看您。」
我來看看你,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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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梨從此每天都會來醫院照顧母親。
她太過盡心盡力,搞得燕母不好意思起來:「小顧啊,你這樣不行的,這樣阿姨太麻煩你了,你年輕人,還是要多忙自己的事情。」
「沒事阿姨。」她一邊削著蘋果一邊說,「我之前老闆太討厭了,我就辭職。我還有些存款,現在也不想去工作,就想休息休息。」
「你天天照顧我這麼累能算得上休息嗎?」燕母露出不贊同的表情,「聽阿姨的話,明天別來了啊。」
燕梨嘆了口氣,知道自己的媽媽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一個陌生人的照顧。
「阿姨。」她放下了蘋果,「我不瞞著您,我媽媽她也是......得的這個病。我當時在國外沒能照顧她,這是我這輩子的遺憾。」
「阿姨,燕梨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媽媽就是我的媽媽,您就別推辭了,好嗎?」
「這樣啊......」燕母遲疑著應了一聲,「那你答應阿姨,要是累了就趕緊休息,還是要以自己為重。」
她把蘋果切成小塊遞給燕母:「有護工在我能有多累,阿姨您就放心吧。」
燕母接過蘋果,目光懷戀地流連在整整齊齊的小塊上:「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和我家阿梨好像,她切蘋果就永遠是這樣。」
燕梨眼睛猛地一酸,忙低下頭掩飾過去:「我們是朋友嘛。」
即使她已經很用心的照顧,即使她偷偷把所有藥都換成了最昂貴的進口藥,燕母的身體還是無可避免地一天天衰敗下去。
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每日不是半昏半睡,就是在忍受疼痛,可止痛藥吃得太多,已經不怎麼管用了。
燕梨束手無策。
在她長大後的這麼多年,她再次感受到了束手無策的痛苦。
她每日每日地去找醫生,可是醫生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本就是絕症。
她只能每一天都換上鮮艷的花朵,搜羅來各種美食希望媽媽能開心一點。
可她很快也吃不下。
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好像就是這麼的狼狽和無力,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痛苦。
燕母每日難得清醒的時候,燕梨都會陪她聊天。她本就是世上最了解她的人,每次都能把燕母逗得直笑。
今天她精神格外好一些,居然還吃下了幾顆櫻桃。
她靠在病床上,有些模糊的視線溫柔地望著燕梨:「你這女娃娃,和我女兒真像啊......」
燕梨也笑:「那我也叫您一聲媽?怎麼樣?」
她也不等她答應,搶著叫道:「媽媽......」
這一聲「媽媽」,何等的陌生,何等的熟悉。
她控制不住自己,眼淚一滴接住一滴地流了下來。
燕母愣了愣。
不知為何,一股強烈的感覺攥緊了她的心臟,她視線更加模糊,一疊聲地叫著:「阿梨!阿梨!」
「媽媽......」
這是截然不同的聲音。
她清醒過來:「是小顧啊......」她笑,「瞧阿姨這腦子,不中用了,竟然把你給認錯了,對不起啊。」
燕梨努力地笑:「沒事。」
「阿姨。」她突然很想問很想問,「你後悔生了燕梨嗎?」
後悔因她而格外辛苦的半生嗎?後悔這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沒能讓你享上一天福嗎?後悔在人生最艱難的時刻她卻不能在你身邊嗎?
「這話說得。」她溫柔地笑,「我怎麼會後悔啊。」
「我這一生最開心的事,就是有了阿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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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
顧珩整個人都沉浸在巨大的興奮中,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麼都睡不著。
他被親吻過的那邊臉頰燙得像是要燒著了一樣,太熱了,他忍不住想用冷水洗一下,可想起那個短暫的吻,又捨不得洗掉臉頰上殘餘的香氣。
他翻覆半晚,覺得自己可能又是在做夢,立刻狠狠戳了一下還未好全的傷口。
嘶,好疼。他笑眯眯地想著。
這麼疼都沒有醒,說明這一定是現實了吧。
顧珩怎麼也沒有想到阿姐居然會親吻自己。難道......難道她也對自己有這麼一點點的心思嗎?
他也不貪心,只要一點點、一點點就夠了。
或許是因為她喝醉了酒,或許是因為老爺又逼她成親,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阿姐會吻他,那總說明她至少不排斥自己吧?
這樣的念頭只剛剛顫巍巍的露出一個小苗兒,他就已經歡喜得不能自己。
手指輕輕撫著那個吻,那一小塊肌膚燙得快要把他灼穿,而比臉頰更燙的是他的心。
顧珩像是在一望無際的荒原里看到了一灣月光下的溪流。
曾經被他強行壓制的妄念再也不受管控,無法無天的燎原而生。他自責而竊喜,明知這樣不對,可因著得了那一點點的甜頭,就一葉障目地忽略掉所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