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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15:55 作者: 樂尋
    開口時,他的嗓音冷冽,如同浸過寒冰,「傅南珩有什麼好?」

    江倚月對上他那雙清冷眸,心臟驀然輕顫了下。

    她捏緊略微泛白的手指,聲音略略發顫,「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想想別的辦法也不行了嗎?」

    霍辭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心理障礙於他而言沒什麼所謂。

    告訴她,讓她為自己擔心麼。

    何必。

    但他自己清楚,並不全是如此。

    他也怕。

    最可笑的是。

    遇到她之前,他從未想過他也會怕什麼。

    片刻後,他低啞沉冷的嗓音落入空氣中——

    「若是他執意帶你回傅家,你也會跟他走,是嗎?」

    「什麼意思?他為什麼要帶我回傅家?」

    霍辭垂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嗓音沉沉,「他是你的繼兄。」

    「轟」的一聲,像是一座大樓被爆破,而她就站在那座樓前,被迫承受著爆破帶來的轟鳴和擾亂。

    江倚月攥緊手指,小聲分析著,「爸爸說,他和媽媽沒有領結婚證……媽媽她……她只生了我一個孩子。」

    她問,「傅南珩怎麼會是我的繼兄呢?」

    霍辭長臂向下探,將她攥得緊緊的手指一點點輕輕掰開,低聲開口,「你的親生母親,嫁給了傅南珩的父親。」

    江倚月閉了閉眼,心臟處湧上一股酸澀感。

    她是為了……更優渥的生活才嫁去傅家的麼?

    那爸爸呢,在她心裡,爸爸又算什麼?

    如果她當初真的不打算嫁給他,為什麼又要為他生孩子。

    江倚月忽然想起在墓園時傅南珩同她說的那句話——

    「不過我祭拜的不是父親,是母親。」

    她張了張唇,小聲問:「傅南珩的生母,去世很久了麼?」

    霍辭低頭,長指輕輕理了下她鬢角處的碎發,聲音淡淡的,「在他七歲那年就離開了。」

    「因為什麼?」

    「車禍。」

    江倚月深吸幾口氣又緩緩吐出。

    大概十多秒後,她才回過神來。

    她看著他,聲音低低軟軟,「那你說,她……她拋下我和爸爸,嫁給一個帶著七歲孩子的鰥夫,是為了什麼?」

    「錢,名利,還是地位?」

    「或許都有,對吧?」

    霍辭將她攬進懷裡,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聲音比方才溫和了許多,「這些事情我並不清楚,也許她是有什麼苦衷。」

    關於傅家,他也只了解新聞上報導過的事。

    傅家,似乎過於神秘了。

    而傅南珩的親生父親,是被他親手送進英國監獄裡去的。

    這亦是他讓小月亮離他遠點的原因。

    傅南珩在打什麼主意,對她究竟有什麼企圖,他了解得並不那麼透徹。

    但這並不妨礙他未雨綢繆規避意外。

    傅南珩的心思他不清楚,他自己的心思,他卻是再清楚不過的。

    「苦衷?」江倚月扯唇,眼尾卻紅得發燙。

    霍辭鬆開她,看著她的眼睛,低聲安慰,「以前的事情,只有等你們見了面,才能了解清楚。」

    江倚月抓住了他話里的核心字眼,問:「你的意思是,她……回來了?」

    「今晚九點,」霍辭低頭看了眼深黑色腕錶,「現在是九點三十二分,估計已經到家了。」

    「哥哥,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不想聽麼?」

    江倚月搖頭,「我可能需要點時間來接受。」

    霍辭握住她的手,柔荑軟若無骨,觸感卻是冰涼。

    他眉心輕蹙了下,目光落在她頸側,嗓音低沉清冽,「你只需要知道,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陪著你,嗯?」

    「嗯。」她淡淡應聲。

    霍辭嗓音淡淡,細聽卻匿著幾許繾綣溫情之意,「傅南珩之所以沒直接告訴你這些事,可能也是擔心你一時無法接受。」

    他無心為傅南珩說好話。

    他只想她不那麼難受。

    「那為什麼你告訴我了?」

    「這些事情,你遲早有一天都會知道,與其等他來說,不如我在知道以後主動告訴你。」

    「你的意思是,給我點緩衝時間,等傅南珩帶我去看我媽媽的時候,我可以遵從內心的選擇,決定是否留在傅家,是麼?」

    霍辭垂眼瞧她,嗓音低沉,沒什麼溫度也沒什麼情緒,「我從未懷疑過你蠢笨,事實上,你聰明得很。」

    「可你剛才問我你能不能不離開你,我已經答應了。」

    「你的意思是——」

    江倚月垂眼,聲音略微發沉,「我還沒想好,但我不想離開你。」

    霍辭抬手,輕輕撫了下她的耳尖,「沒關係。」

    他尊重她的選擇。

    「真的沒關係嗎?」

    霍辭眸色淡淡,聲音也淡淡的,「畢竟那頭是你的母親,我不至於那麼不講理。」

    但,如果被他發現她和傅南珩有什麼,他也不確定自己會做什麼出格的事。

    江倚月輕輕捏了下他的長指,低聲問:「那你自己的事情呢?」

    他語氣淡淡,聲音也沒什麼波瀾,「我一直都有在接受治療,你不必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

    江倚月歪著腦袋思考了下,而後問,「你的心理醫生,是莊輕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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