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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15:55 作者: 樂尋
    江倚月默默想,即便他心裡有個白月光,她——

    她也還是他的妹妹吧。

    但她又忍不住想起饒詩說的那句話,「白月光和妹妹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沒有比較的必要。」

    江倚月捏了下手指。

    沒法比就不比。

    只是……她真的能做霍辭一輩子的妹妹麼?

    她簡單沖了個澡,洗完澡後,王阿姨為她冰敷了下腳踝。

    江倚月提出她可以自己弄,卻被王阿姨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大少爺吩咐了,讓我照顧好您。」

    「那他——」

    王阿姨看著她,解釋道:「原本少爺是想親自照顧您的,但他脫不開身,應該是有工作上的事要處理,剛才那位紀特助來接他了。」

    江倚月抿唇道:「好,我知道了,麻煩您了王姨。」

    怪不得她剛才聽見了一陣引擎聲。

    王阿姨笑,「哪兒有什麼麻不麻煩的。」

    冰敷完畢,江倚月便躺下睡了。

    她這一夜睡得還算不錯,起碼沒有再做噩夢。

    ***

    轉眼到了清明節當天。

    江倚月的腳踝已經消腫,下地走路也沒什麼問題了,不過不能使太大力道,否則的話還是有些疼。

    她今天七點鐘就起來了,收拾整理完畢,吃完早餐後也才八點零五分。

    霍辭沒跟他們一起吃早餐。

    霍叔叔說,他昨晚沒回家,在公司睡的。

    霍明遠波瀾不驚地敘述著事實,眸色和往常並無不同。

    江倚月卻忍不住皺起眉,心疼得不行。

    用完早餐後,霍叔叔和霍阿姨便由司機帶著,出遊踏青去了。

    江倚月坐在客廳沙發上,拿出手機,撥通霍辭的號碼。

    鈴聲響了十幾秒,電話才被接通。

    「哥哥。」

    他混著啞意的嗓音從手機那端傳來,「早。」

    江倚月蹙眉,「你怎麼又在公司睡的,吃早飯了麼?」

    「還沒,你吃了?」

    「嗯,我吃過了,那你是回家吃還是……」

    霍辭按了按眉心,低眸看了眼腕錶,「不回了,我在路上買一份就好,順便買些祭拜用的東西。」

    「好,你先吃飯,東西不急的。」

    他沉沉應了一聲。

    霍辭穿上黑色西裝外套,離開總裁辦公室。

    她輕聲問,「你來老宅接我麼,哥哥?」

    他說,「嗯,等我。」

    掛斷電話後,江倚月便一直坐在那裡等他。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直到九點一刻,霍辭還是沒來。

    江倚月深深吸氣,撥出他的電話。

    無法接通。

    她不死心,又撥了一回。

    關機。

    江倚月眉心漸漸擰作一團。

    她深吸氣,站起身,對站在一旁同她一起等了許久的華景道,「不等了,你帶我去墓園吧。」

    倒數第二通電話撥出去了,只是他沒接。

    最後一通,竟直接關機了。

    他不是說不會食言麼,騙人……

    江倚月咬了下乾燥泛白的唇,深吸幾口氣又緩緩吐出,拼命忍下鼻酸的感覺。

    華景看出她心情不怎麼好,但什麼都沒問。

    江倚月坐在黑色庫里南的副駕駛上,手指慢慢攥緊。

    她又撥了一遍霍辭的號碼。

    ——關機。

    額上兩根眉骨不約而同地跳了下,江倚月閉了閉眼。

    「華景,你先帶我去一趟花店。」

    「好的,江小姐。」

    江倚月被華景帶到了花店,她買了一束祭拜用的淺色花,又折到附近的超市買了一兜丑橘和一瓶白酒。

    父親生前偏愛這個牌子的白酒,不過他並不常喝酒,平時在消防隊根本沒什麼機會,除非休假,他才會飲上一兩盅,別的時候她從未見他喝過酒。

    不過,這也算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了。

    上午十點二十分,江倚月被華景帶到了清安墓園。

    其實,父親起先並不是葬在這裡,而是葬在了他們那個小村莊裡。

    現在這個墓地,是四年多以前遷過來的。

    當時她到霍家將近一年,什麼都熟悉了。

    霍辭就這件事和她商量了下,她想了大概一周,最終同意了他的提議。

    遷墓地的事情,是他一手操辦的。

    她還記得,父親墓地遷到清安墓園後的第一個忌日,他推掉了一項重要工作,陪她一起來祭拜。

    可是今天……

    南城春季多沙塵天氣,父親的墓前已經蒙了一層薄薄的黃土和灰塵。

    江倚月眉心輕皺,往外扯了扯袖子,用衣服將墓碑擦乾淨。

    她將鮮花輕輕放到父親墓前,半跪著,擰開那瓶白酒,倒在四圍。

    江倚月手指撫上墓碑上的照片,聲音微微顫抖著,「爸爸,我來看您了。」

    她的父親,江崇先生走的時候,還很年輕。

    那年,她十二歲。

    而江崇,剛剛過完三十四周歲的生日。

    明明再過一年,他就可以轉業的……

    二十歲的她回望過去,才忽然發覺,原來八載的光陰,竟也只是轉瞬而已。

    不過兩秒,江倚月視線變得模糊。

    她望著他的照片,低低道,「我很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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