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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15:15 作者: 朕的甜甜圈
    「你來這幹嘛?」

    葉宵扭頭看了眼落灰的門,唇邊勾起很輕的笑意:「因為我在這見過你。你幫……你那個朋友出頭。」

    他當時跟酒吧老闆還算熟,周末閒著沒事過來消磨時間,就看見方煒被一個女生揍了。那女生白淨又兇猛,打完架一身戾氣又收得乾乾淨淨,乖巧無言將朋友扶走。但他那時只是印象深刻,也沒多想。

    接過沒多久,葉宵在新學校天台上被人找茬時,一抬眼又看見了她。

    本來他不準備跟著許美來的安排和計劃走,最好被退學放他去自生自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葉宵對每個能去學校的清晨,開始有了一點期待。

    「姜醒悅,沒有人不會變。」

    葉宵指了指他炸起的紅毛,落拓地笑了笑:「當時我覺得能留半年呢,原主任太能叨叨了,後來沒幾天就變回去了。我唯一能控制的事——」

    葉宵的聲音回落地很輕,勾著一點勢在必得。

    「我會去你在的地方。不管你去哪裡。」

    「沒辦法,也沒別的優點了,就是臉皮厚,你不喜歡我可能也會跟著,你趕我我也跟著。」

    他從寬鬆的衣兜里掏出了一個很小的盒子,比磁帶寬不了多少,塞進她手裡:「你要猜猜為什麼嗎?」

    姜醒悅感覺他的手很輕微地在抖,低頭接過,打開看了一眼,又飛快合上。

    是個手工做的微縮景觀。用了很多種材料,精緻準確到她一眼能認出場景。

    余中實驗樓的天台,灰色的欄杆與雲。還有兩個小人,隔了不遠不近,遙遙對望。

    「……靠。」

    姜醒悅拿手背蓋了蓋酸澀的眼睛:「你怎麼這麼閒。」

    尾音那一點哭腔她以為藏得很好。

    夜幕在他身後盛大地垂下來,落在他肩頭。

    葉宵的話在風中清晰地傳進她耳膜。

    「因為我喜歡你。這個我不會變,今天不會,明天不會,永遠不會。我只是擔心,上天補給我的這份好運,因為太重了,他又很快收回去。」

    何煦帶他看了眼姜醒悅的房間,鋪天蓋地的都是試卷練習冊各種資料,亂得幾乎無處下腳。

    她想讓葉宵勸勸,別讓姜醒悅給自己太大壓力,她說只要健康快樂就行,她現在逼自己也逼得太緊了。

    葉宵只看了幾秒,一眼就看見了書桌陳列擺設。

    書桌每一層都有好幾個相框,其中一張是灰度濾鏡調的很高的圖,拍得是個天台,角落卻還有個側著的人影,暗得看不清臉,但有抹紅很清晰。

    是她那天離開前用手機匆匆拍的。

    姜醒悅瞟了一眼他的頭髮,移開視線,沒忍住又多看了幾眼,最後無奈地輕聲失笑:「所以你又臨時染了幹嘛,周一還得染回去。」

    葉宵撓了下後腦勺,看著她笑也跟著笑:「這樣找到你的成功率高點兒。」

    誰讓第一次見面時,你看見了這樣的我。

    「姜醒悅,別不理我了。我們沒什麼誰先誰後,在跑道上永遠綁在一起。」

    葉宵問得小心翼翼:「好不好?」

    當代社會,會看臉色也是重要的生存技能。發現她神色有鬆動,葉宵馬上緩緩舉起右手,不無委屈:「你看。門夾的。」

    姜醒悅皺了皺眉,輕拍了拍他手腕處:「活該,誰讓你自己不看準。」

    她猶疑了幾秒,握緊手裡的盒子:「如果沒法去同一所學校呢,我——」

    葉宵:「那就去同一個城市。你要報哪裡,跟我說……」

    他頓了頓,順手把她一縷碎發別到耳後,眉眼忍不住地微彎:「而且,還有一年呢。我們一起。」

    盡人事聽天命,他一直這麼想。

    借著夜色,姜醒悅臉色肆意燒紅一片。明明是很普通的兩個字,我們。

    「煩死了。我要走了,中午忙得飯就沒吃,快餓死了。」

    姜醒悅轉身就走。

    葉宵轉身跟上她,並排而行,順口問道:「中午忙什麼?」

    姜醒悅沒好氣道:「還不是半決——」

    她的話到半路戛然而止。

    葉宵眉頭輕然一挑,笑眯眯地拖長了音:「啊,所以你中午沒吃飯。」

    「那邊滾。」

    姜醒悅用肩不輕不重地撞了下他:「還打了個加時出來……」

    大概是白天下過了一場短時暴雨,晚上的天氣尤其晴朗。

    路燈將兩個人的身影拉得很長,漸漸疊在一起,像兩座慢慢靠近的島嶼。

    奪目的永遠是一起並肩而行的時光,當無限漫長的未來還未來到時,只跟身旁人一同走好腳下的路,抬頭拾星,低頭踏光。

    姜醒悅後來習慣了很多之前很陌生的事。

    習慣了有人快成了掛件,所有人也知道他是四班姜醒悅的人形掛件,信息找不到他自動找姜醒悅;習慣了新找的一條放學路線,騎單車走下坡簡直人生樂事,跟他一起穿過風時,再多的煩悶也消散在了風裡;習慣了在人多的地方頻頻回頭下意識找他,而每次都能如願;習慣了他幫她補課時帶一瓶東方樹葉,從嫌棄到離不開也只用了高三一年;習慣了……把他們倆說過的話一點點變成現實。去到了同一所城市,雖然是把當年的flag一拆為二了,一清一北,但還是經常被北京的路燈照耀著,並肩走在很多很多條新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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