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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15:15 作者: 朕的甜甜圈
姜醒悅沒答,抬頭看著天,側臉柔和而執拗。
她怎麼會不想。
不想跟他一起踏過這座城市的街道,被飄在肩頭的落葉借地棲息,站在春天的傍晚里期待著夏天來臨。
他們這個跨年打電話的時候,還祝了對方心想事成。
姜醒悅留了個心眼,問他許阿姨在不在,她想拜個年。
別又想去年一樣,一個人待著還要騙她。
葉宵那邊沉默了好一陣,輕笑起來。
電話里有風聲,冬天凜冽、刺耳的風聲刮著她的耳膜。
姜醒悅當時就急了:「你在外面?!在哪啊?」
話音剛落,她窗角就被小石子輕輕一砸,是極有規律的動靜。
她拉開窗戶,冷風灌進屋子,小雪紛紛揚揚,路燈照在少年身上,那道光源照得他眉目深而溫柔,唇角揚起一個極深的笑,穿著深色大衣,左手插在衣兜里,右手握著手機。
「你不是祝我心想事成嗎?」
「我來實現我的願望了。」
也就三個月前的事,現在想起來,好像上輩子一樣。
姜醒悅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但敏銳地察覺到了這種消極情緒來勢洶洶,不止是成績的問題。
比起離開,她真正害怕的,是拖到別人疲憊厭倦才放手。
姜醒悅聽到過老師們在一起聊天,說葉宵勢頭很好,如果狀態繼續攀升,高三衝到前五問題不大,還有管競賽班的老師可惜他沒有走競賽的意思。
多好。這樣誰都不會有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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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賽在即,校隊的訓練也翻了倍,葉宵上學期時還是會提早十分鐘走的人,到了下學期時間忽然充裕起來,訓練結束還能在球場上練半小時。
有幾次加練練得晚了,許美來還開著車來接他,接到他了還不算,踮著腳要掃視一圈,被葉宵手動調頭推到車上:「我在這,看不見嗎。」
許美來不好直接問,悻悻地縮回了腦袋。
據線人小顧匯報倆人是冷戰,但這也冷了一個月了,葉宵到點回家吃飯也一個月了,這也太久了。
初賽前一天通知八點半放學,許美來等到九點還沒等到人,去體育場發現空空如也,一問,這才知道葉宵跟副隊長打架了,正在教導主任辦公室挨訓呢。
許美來踩著高跟鞋匆匆上樓,在拐角處差點撞上一個人。
她跟對方異口同聲連連道歉,許美來一抬頭,瞪圓了眼睛:「誒——」
「噓。」
女生食指抵在唇邊,眉頭微鎖,神色凝重:「您別擔心,沒事,小傷,稍微處理下就行了。您走路小心點……那我先走了,麻煩就別提——」
許美來看她說一半欲言又止,趕緊接下話頭:「好的好的,我明白的。你回去小心噢!」
領人一路下樓到校門口,葉宵都閉口不提打架原因。
那副隊也梗著脖子不肯說,只能各發一個警告,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畢竟明天市級比賽,也不能把倆頂樑柱撤了。
而且據許美來觀察,說是打架鬥毆,從副隊長掛彩和葉宵掛彩情況來看,這完全是單方面的……葉宵也就眉頭蹭破了一點皮吧,那小姑娘說話太客氣了,還用處理?
這個傷跟皇帝的新衣似的,她竟然能看見,許美來都得拿放大鏡才看得清。
他不說歸不說,許美來絮絮叨叨教訓還是要的:「男孩子嘛有什麼大事,啊,非要今天解決?等比完賽了你愛怎麼打我都不管你——」
許美來小心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不輸就行。你說說你,明天比賽了,他要受傷了,你們隊輸了你就完了……」
「他恭喜我恢復視力。」
葉宵忽然停下腳步,淡聲道。
許美來懵了懵:「哈?」
那不就是祝福?
葉宵唇角抿得筆直,羽睫微垂,面無表情:「他以為我分了。跟她。」
原話針對她更不客氣,副隊攬著他勾肩搭背,說要介紹他認識外校的誰誰,這種清湯寡水的甩了就甩了,不能浪費生命。
許美來面色凝重,沉默了幾秒:「這種是不能拖到比賽後打。」
葉宵輕點了下頭:「嗯。」
許美來拍拍他肩,認真道:「賽完找人家說清楚吧,放不下就爭取,爭取不來就徹底調整心態,高三前把狀態固定一下。」
葉宵不知道她會不會去看比賽,初賽和半決賽是客場作戰,決賽是主場作戰。
周齊說,他們倆就像兩隻脖頸死硬的鴨子,每天在水面上擦肩而過,羽毛都能碰到,就是誰都不率先停下。
葉宵希望她去,又怕她去。
他真的沒出息極了,見的少了,想卻更密集。
上周物理老師整理了一大摞卷子放到儲存室吃灰,他找到姜醒悅那張悄悄抽了出來。那是高二第一學期第二個月的月考,那次難度很高,出題的不小心把競賽題印上了,她空了三個小題沒做。
還在題目上面塗鴉,畫了火柴人和幾個顏表情。
葉宵把這部分剪下來,貼到了書桌上一抬頭就能看到的地方。
初賽和半決賽都異乎尋常的順利,他每次上場前,目光都會下意識在觀眾席梭巡,雖然一無所獲,比賽結束後還是會再看一圈。
其他的所有歡呼尖叫都像是自動被屏蔽,屏蔽在了他能感知到的世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