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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14:44 作者: 蘇景閒
    這可是兵權。

    握了兵權在手,受益無窮,誰敢再與他相爭?

    因此,大皇子早早便讓小太監在謝琢必經的宮道上等著,畢竟現在除了謝琢,沒人知道殿中是什麼情形。

    謝琢施禮後,簡要回答道:「楊首輔推舉了寧州守備軍將領趙鼎,湯閣老推薦了隴州的趙挺,另外戶部尚書認為歸德將軍丁統是極佳的人選。」

    李忱冷哼一聲:「父皇怎麼說?」

    「幾位大人吵得厲害,陛下有些心煩,還沒定下人選。」

    在腦子裡將謝琢提到的人命都過了一遍,李忱又問:「聽說武寧候跪在殿外?」

    謝琢頷首:「沒錯,武寧候懇請陛下讓他回凌北見陸大將軍最後一面,陛下還未說准還是不准。」

    李忱不由一笑,心想,不知道是誰給陸驍出的主意,這可是把父皇架在火上,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李忱又有些埋怨咸寧帝,這事情發生得突然,可他不信咸寧帝此前一點都不知道,或者說,他不信戰敗一事裡沒有他父皇的手筆。

    他明明是親兒子,是長子,咸寧帝卻半點消息沒漏給他,讓他毫無準備。

    如今,他雖然籠絡了不少文臣,但他手下沒什麼能幹的武將,時間這麼緊,他去哪裡找個將軍?難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凌北這塊肥肉擺在那裡,沒辦法去爭上一爭?

    正當李忱在思忖誰去凌北對自己最有益處時,謝琢開了口:「殿下,臣有一言。」

    最近這段時間,因著有謝琢,文華殿中不少消息對他而言都不再是秘密,也是由此,在咸寧帝愈加易怒、對他打壓地越來越厲害的情況下,李忱才能安生不少。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對謝琢的提議也愈加信重。

    李忱正色道:「你說來聽聽。」

    謝琢這才道:「今日上午,殿前侍御史邱廣遷上書,建議陛下立殿下為儲君。陛下給出的批示是,官降半級,罰俸三月,詔書為臣親手所擬。」

    李忱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父皇這又是什麼意思?」

    不立他為儲君就罷了,還不斷懲處他手下的人,到現在,已經連個粉飾的理由都不給了!

    謝琢繼續道:「三日前,臣在文華殿的御案上,不經意間看見了一份策論文章,署名里有個『恪』字。陛下還用硃批圈出了兩個句子,注了幾個字。」

    李忱這下是徹底驚了,上身前傾,急急追問:「你確定是『恪』?沒看錯?」

    謝琢肯定道:「臣確定沒有看錯,只是當時陛下就在旁邊,臣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也是,除了老五,除了親兒子,父皇還會親自給誰批策論文章?」李忱先是驚訝,隨即笑出聲來,喃喃自語道,「父皇啊父皇,你若厭我至此,直說便是,何必戲耍我如此之久?看我與老二明爭暗鬥、忐忑不安,日日在你面前討好,是不是很有意思?」

    說到後面,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謝琢只做沒聽見,接著道:「依臣所見,朝內朝外這麼多人都知道陛下看重五皇子、有立五皇子為儲之心,同時將殿下豎起來在明處當靶子的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李忱閉了閉眼睛,幾聲急促的呼吸後再次平緩下來。許久,他才道:「延齡有什麼想法?」

    「陛下如今只有三個兒子,二皇子已與儲位無緣。」

    立刻懂了謝琢的意思,李忱沉吟:「可我那五弟成日待在宮裡,哪裡也不去。他在朝中也無職務,除了宮宴意外,根本不露面見人。想要抓住他的錯處,完全沒有機會。」

    他又譏誚道,「現在想來,父皇可真是跟寶貝似的護著五弟,這是生怕我和老二把他吃了不成?」

    謝琢道:「現在就有一個機會擺在我們面前。」

    李忱抬眼:「延齡是說?」

    謝琢給出答案:「監軍。」

    李忱明白過來。

    若李恪為監軍,出洛京到了凌北,就徹底脫離了咸寧帝的保護範圍。戰場刀劍無眼,戰局更是瞬息萬變,北狄人的箭矢可不會因為李恪是大楚的皇子就偏離。

    到時候,李恪死在戰場上,誰都救不了,也根本不會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那時,儲位除他以外,再無第二個人選。

    李忱面上浮起笑來,又馬上想到:「可老五身為皇子,即使是作為監軍去凌北,也只會在最後方,被重兵層層保護。況且,若真的是那趙鼎去收拾殘局,趙鼎是楊敬堯的人,我與楊敬堯不對付,想來,趙鼎更會確保老五的安全。如此一來,想讓老五出意外不太容易。」

    謝琢:「所以,我們可以和武寧候做一個交易。」

    李忱雙眼微眯:「延齡是說,我讓陸驍去給陸淵奔喪,陸驍替我除掉老五?」他又想到,「不妥,放虎歸山,終是後患。」

    「虎?」謝琢話裡帶了點諷意,「陸小侯爺也能稱得上是虎?」

    李忱看了眼謝琢,大聲笑起來:「我倒是差點忘了,延齡與陸驍不對付。」

    謝琢掩下眼中的不屑:「臣沒有跟他不對付,臣只是看不慣區區一個打馬遊街的紈絝子弟,偏被傳成十四歲上戰場、戰功赫赫的少年將軍。除了當街打人跑馬,誰有見他提過長槍短劍?」

    李忱笑著寬慰:「延齡莫要在意,你看我那二弟,字寫不好幾個,青綠都分不清楚,還不是被傳成文畫俱佳的才子,被那些士子夸上天了嗎?這些不過是虛言罷了,聽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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