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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14:44 作者: 蘇景閒
謝琢「嗯」了一聲:「昌叔和葛叔正好都不在洛京,我就告了病,悄悄出京去了一趟長垣,沒想到回來的路上正好遇見你。」
陸驍一臉委屈的表情:「那時阿瓷根本不想理我,也不想跟我有交集,巴不得直接讓我離你遠點。」
謝琢無奈:「我可沒這麼說。」
陸驍立刻指出:「但你是這麼想的!」
謝琢不說話了,因為他當時確實是這麼想的。
片刻後,他還是解釋道:「那時我不想將謝家和陸家綁在一起,棋局開始,我亦不能確定最後贏的人一定是我。
我也不能確定你記不記得阿瓷,就想著,若『阿瓷』一直不出現,那說不定他會在你心裡活一輩子,永遠都是小時候最美好的模樣。若你已經把『阿瓷』忘了,那忘了便忘了吧,沒有再記起的必要。」
陸驍此時的眼神很深,他認真道:「有必要的。若我真的忘了,阿瓷就該讓我再想起來,讓我聽你說心情不好就緊張,聽你說病了痛了就擔心得不得了,讓我為你毫無原則、神魂顛倒才對。反正,最好這輩子都不要放開我。」
心中有什麼無法言說的孤冷化作細流,潺潺而去,謝琢許久才啞聲應下:「好。」
將謝琢送回去後,陸驍又在書房賴到半夜,才翻牆回了武寧候府。
十一叔夜裡睡得晚,正在府里遛彎,撞見明顯才從外面回來的陸驍,一撩眼皮,打趣道:「嘖,整天都見不到人,是又跟那位姑娘私會去了?」
「對,跟他一起看了書,還在地圖上模擬了行軍,走之前還下了兩盤棋!」陸驍一提起謝琢,眉眼便全是笑意,他又突然想起,「不過有件事忘記跟您說了,十一叔,您做一下準備。」
「你說吧。」十一叔打了個哈欠,心想,還要做準備?只要你別說天天跟你私會的真的是某位公主,或者你明天就想拜天地成婚,那就都不需要準備。
於是陸驍便說了:「我喜歡的不是個姑娘。」
等陸驍走遠了,十一叔仍拎著燈籠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許久才反應過來——
什麼叫「不是個姑娘」?你喜歡的人是個男的?男人?那做噩夢害怕夜裡不敢一個人睡、膽子不大的纖弱小姑娘呢,去哪兒了?
十一叔雙眼發直。
之前只是不會有子嗣而已,怎麼、怎麼還沒過幾天,突然連男女都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比一個在風中凌亂的心~謝謝看文
關於《沉冤錄》和大理寺的聊天在三十九章
第63章
四月十七, 謝琢拿著調任書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親自來迎,寒暄了兩句後,就將謝琢引進了一個房間。
看著桌上堆著的卷宗, 大理寺卿自己也有些汗顏,想著, 謝琢本就年紀不大, 看著身體也不怎麼好, 自己將人借過來,這頭一天就推了這麼多事務過去,似乎有點太欺負人了?
謝琢看出大理寺卿面上的慚色,主動道:「現在非常時,下官此番過來便是為了歷練,自然應該從整理文書卷宗開始,若遇到問題,還少不得要找大人討教一二。」
大理寺卿心想, 不愧是在御前行走的,說話就是中聽, 又讓小吏趕緊上杯茶來,這才趕去忙自己手上的公務了。
沒過幾天, 大理寺上下就發現,這次借調過來的人不僅沒有添亂,整理刑獄文書效率高, 竟然還能幫忙覆核洛京和各州遞上來的案件,極少出錯。
兼之謝琢與他們暫時沒有利益糾葛, 一時間,大理寺中誰見了謝琢都笑容可掬。
侯英在一份覆審完的案件卷宗上畫押時,忍不住誇獎道:「謝侍讀是怎麼做到的?當初我入大理寺時, 以為覆核案件不會很難,結果律令條文瀚如煙海,對著這些文書少不得一番手忙腳亂,大楚律令都要被我翻爛了。你才來半個月,竟然就已經有條不紊!」
「我不過是走了捷徑罷了,律令二十幾年都沒有修改過,很多需要覆核的案件判決都有前例可循,就像這個案子,與咸寧六年的魏季半夜被斫傷致死的案子很像,檢法官都引了《刑統·賊盜律》謀殺條及《戶婚律》,兩相對照,就基本知道此案判決是否有疏漏。真論起對律令條文的熟悉程度,我遠遠不及。」
侯英知道大理寺卿寄予厚望,就盼著謝琢過來能幫上忙,因此給了謝琢不少已經核定的舊案卷宗用作參考,不過他不免咋舌——怪不得還未及冠就能高中探花,這記憶力可真是常人難以企及!
他感激道:「無論如何,有了謝侍讀,我等終於可以鬆口氣了,」又抱怨,「前幾個月天天都在官署里忙到半夜,以至我妻子都懷疑我是不是養了外室,真是有苦說不出啊!」
「我來了大理寺,這些都是分內之事,自當竭盡所能。」謝琢說完,又提到,「不過有一事要勞煩侯大人。」他拿出一份卷宗,「這個案子乃是因搶奪家產而起的毒殺案,因此案有前情,我想去查閱舊檔以作核定。」
侯英翻了翻謝琢遞來的卷宗,見上面確實提到了十五年前的舊案,爽快地應允道:「存放舊檔的地方除了大理寺官員外,外人無事不得進入,不過謝侍讀如今算不得外人,我這就帶你過去認認臉,下次你再要查舊檔,做個登記就能進去了。」
謝琢感激道:「勞煩侯大人了。」
侯英笑著擺擺手:「這怎是勞煩?要是沒有謝侍讀,這麼多卷宗文書,我們可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才能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