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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14:44 作者: 蘇景閒
謝琢不知道,此時的自己臉色蒼白,兩顴酡紅,眼尾像浸著花汁,眉眼卻如墨染,唇色亦是殷紅。
稍顯無力地靠在榻上,烏髮披散,有種妖異的穠麗。
緩了緩呼吸,謝琢眸光轉向陸驍:「馳風。」
他未曾掩飾自己的虛弱,見陸驍看過來,自然地朝他伸出雙臂。
是要抱的動作。
自從學會分別前可以擁抱後,每日在馬車停於宮門前,謝琢準備下車時,都會與陸驍抱一下。
以至於在看見謝琢抬起手臂後,陸驍本能快過思考地靠近,坐到榻邊,輕輕抱了抱榻上的人。
直起身,陸驍又按謝琢的示意,轉過身去。剛坐好,就感覺謝琢整個人貼了過來,下巴抵在了他的左肩,微熱的呼吸就在耳旁,擾得耳蝸微癢。
拍了拍謝琢環至身前的手,陸驍笑起來:「延齡可是在撒嬌?」
話說得流利,但心跳卻失了穩,口乾舌燥。
謝琢極少會將希望和期待寄托在旁人身上,可記不清多久以前,他某一次重病時,獨自躺在臥房,也曾在連綿的無望和尖銳的病痛中想過,若有人在榻前,予他心安,會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此刻,他纏緊了手臂,半垂著眼,低喃一般:「馳風。」
「什麼?」
謝琢語氣尋常,好似在問一個極為平常的問題:「你為何只吻我的眉心?」
陸驍手上一滯:「你——」
他想問,你當時……沒有睡著嗎?而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還沒多想其它以及謝琢的話是什麼意思,陸驍又聽見謝琢微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我想喝那杯茶,馳風可以餵我嗎?」
謝琢太清楚自己的優勢,也太清楚自己對陸驍的吸引力。
陸驍莫名地就聽懂了。
他端過矮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無心品嘗其茶香,右手便繞過胸前,輕輕捏住了謝琢的下頜,然後偏過頭,抵在了他嫣紅的唇上。
和他想得一樣軟潤。
在謝琢啟唇時,陸驍將清茶渡了過去,又在謝琢咽下後,本能地銜住了他的下唇,緩慢咂摸吮吻。
「哐當」一聲,茶杯落到了榻上。
無人理會。
確定謝琢沒有不適,陸驍轉過身,手依然捏著謝琢的下巴,另一隻手強勢地與他十指相扣,極盡掠奪之意。鼻尖相觸間,接連攪碎了他的斷續聲音,更是妄圖將他的雙唇親得更加水潤鮮紅。
謝琢咽下茶水後,根本無法換氣,也再無法吞咽,被肆意侵入唇齒的惶然間,他手攥緊陸驍的衣裳,又在這種瀕臨的窒息中感受到了極端的快意。
他像是在逼仄冰冷的仇恨深淵中,抓住了一縷烈陽。
又好像有混著冰渣的水流漫過他的口鼻,在這個即將溺水的時刻,陸驍成了他唯一的浮木。
作者有話要說: 比一個用柳枝編成的心~謝謝看文
今天難得沒有在凌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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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大臣之體,違朝廷之法,立私門之威。——宋,趙抃。
鞭笞致僱傭良籍婢女暴斃的處理方法,參見趙抃彈劾陳執中一案。
第55章 第五十五萬里
接連幾日, 陸驍上午在戶部盯著糧草籌備,下午則去工部的軍械所,看著矛戟槍頭之類的鐵器裝箱。
他話不多, 跟大小官員都笑和。若有人給他上茶,他就夸一句「茶不錯」, 若不上茶, 他自己帶了水囊, 隨便找處石階,坐下就是大半天。
雖然「武寧候」這個頭銜底下沒有實權,但好歹是皇帝親封,戶部和工部的官吏也不敢做得太過。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陸驍從哪裡翻找出了一籮筐的把柄,直讓這兩部的官員以為陸驍派了人成日蹲在他們家房樑上探聽,很是疑神疑鬼了一段時間。
沈愚聽說陸驍的做法後,晚上特意跑了一趟武寧候府, 送來一張軟墊。
「漂亮吧?織錦金線繡團花,嵌玉石和珊瑚珠, 四角還各綴有一塊琥珀,是不是很好看!」沈愚洋洋自得, 「要是工部和戶部的官員故意給你一把磕屁股的椅子,或者石階上坑坑窪窪的,你就拿出來墊著!」
陸驍盯著眼前軟墊上晃眼的玉石圓珠, 不太確定:「椅子會比這張軟墊磕人嗎?」
一陣沉默後,沈愚盯著陸驍手中的墊子, 遲疑:「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他很快又思忖:「陸二,你的水囊太過寒磣,要不要我再送一套越州窯燒的全套青瓷茶具給你?杯蓋上鑲東珠那種!」
陸驍:「……」
心意領了, 你自己用吧。
都進了門,沈愚沒打算這麼快回去,拉著陸驍聊起洛京的各類小道消息。
「前幾日陛下下旨,又給楊首輔的父親追諡了一個『文忠』,族祠都加蓋了,要多風光有多風光。要我說,楊首輔的爹一輩子種地,大字不識一個,肯定想不到,自己死後竟然還能冠上一個『文』字!朝中不知道多少文臣努力一輩子都得不到這個字,現在肯定羨慕地在心裡罵人!」
沈愚講起這些消息來,語氣跟講話本差不多,「而且楊首輔家裡真沒幾個人,上個月又認了一門遠親,終於把家族淵源再往前抬了三百年,不過族譜還是沒幾頁。」
陸驍一直都很疑惑:「你怎麼什麼消息都知道?」
沈愚理所當然:「我爹告訴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