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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11:37 作者: 也稚
「我就是在想……」丁嘉莉垂眸,覺得喉口就像出水口被堵住了,「那次我們也在洗碗,忽然就吵起來了,我摔了碗,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不曉得去哪。然後念念一直叫喚,像是在問『爸爸去哪兒了』,它叫個不聽,我只好給你電話。你回來了,喝了酒,身上還有很濃的香水味。李寺遇,為什麼當時會那樣?」
李寺遇喉結滾動,說:「現在不那樣不就好了。」
「你說得對……我只是覺得,為什麼那個時候想不明白簡單的問題,非要過了這麼久才——」
碗落入水池中,濺起水花與泡沫。
李寺遇捧起丁嘉莉的臉吻了下去,這個吻是如此洶湧,仿佛注入了經久的悔意的思念。
沾著水珠的指腹在牆壁上留下淺淡痕跡,碰觸落地檯燈綠瑩瑩的玻璃燈罩。沙發上的書、衣服統統飛到地面。
李寺遇的視線捕捉跟隨呼吸起-伏的金黃的海岸線。翠綠光點灑落,如從棕櫚樹之間看去的粼粼波光。
她的美是種恩賜。
他伏底,頭髮被她攥在手裡。他是匍匐跪拜的騎士,為了讓女皇身心愉悅而在所不惜。
柔軟的水牛皮沙發在某種節奏下發燙,甚至變得硌人起來,像是久經日曬的礁石沙灘。他們在堅硬的對抗之中陷落,他們忽然變得憤怒,像兩頭巨型貓科動物鬥毆。最後他們互相舔-舐傷口般,同時攀頂。
空蕩蕩的客廳恢復寂靜。
李寺遇退下去作了處理,回身見丁嘉莉懶洋洋地側躺在沙發上,笑了。
太熟悉,有時候對方一個細微表情你就能會意。丁嘉莉也笑,「很露絲?」
李寺遇比了下手勢,然後說:「你等一下。」轉身往房間走去。
丁嘉莉當真等著,可夜晚天氣太冷,耐不住挑起男人的襯衫穿上。等李寺遇再次回到客廳,見他穿上了衣衫,手中拿一個本子和一支鉛筆。
她詫異,「你幹嘛?」
「畫你啊。」
丁嘉莉笑岔氣。
不能隨意留下影像或照片,畫總是可以私藏的。李寺遇開了中央空調的暖氣,坐在地板上,認真描摹起來。
丁嘉莉一手撐在沙發上,頗有些入迷地望著他。
過去就在這間客廳,有一台鋼琴,她彈琴,他彈吉他。有時他們不說話,他用手持DV錄她吸菸的樣子,他也為她畫過幾張速寫,她抱著念念的時候。回憶被個人的情緒切割,分裂成好的和壞的。
「李寺遇……問你一個問題。」
「嗯?」
「你還是覺得該一直瞞下去嗎?」
手中的鉛筆頓住,李寺遇注視她說:「我怎樣都可以,我是擔心你承受不了後果。」
他說過這話,她不理解,自然不相信。現在她懂得了,也相信了,人們看不見他們的生活,所以臆測他們的生活。
「可是演員是作品生存,不是靠緋聞,我不需要被人當做他們自我的投射。就是為人們造夢,那也是我的角色而非本身。……我不想躲躲藏藏了。」
李寺遇埋頭勾勒完最後幾筆,起身來到丁嘉莉身旁。
「那麼我們不躲了。」
畫中女人姿態舒展,神情篤定。
第47章 你同我
「第二春」來得如火如荼,一整周,他們沒日沒夜地沉浸在詩歌、酒精和性里。電影短暫地離開了他們的生活。
許是出於憤怒,亦無可奈何。因為丁嘉莉打電話告知經紀人戀情的事,經紀人強硬地反對他們公開。說大牌考察期,品牌代言人title就要下來了,還有一個悠久的香水品牌全線代言,這時候不適合掀動輿論。
丁嘉莉說這也不是什麼負面新聞,無奈協議在身,被公司掌控著。她便說等,等你們需要的title和代言費。
離開那天,李寺遇把丁嘉莉送到公司大樓車庫。她問他會去探班嗎?他說你想我就去。她又說現在就想你了。
你儂我儂、依依不捨,助理敲車門催促,他們才分開。
*
九月中旬,吉林以北兩千多海拔的雪山上,氣溫已至零下。開機儀式在山下小鎮舉行,先拍也是小鎮上的部分戲。
備案片名叫《北地以北》,是國內赫赫有名的類型片導演老徐暌違四五年的新作,一部硬漢類型的懸疑片,講述□□十年代北地小鎮上發生的一起掘金案。
兩兄弟從外地逃罪而來,住進了一戶家庭旅館。旅館的長期中還有一對情侶,男醫生和女警察,正是感情不和鬧矛盾之際,卻捲入了抓捕逃犯即兩兄弟的事件中。
不同於之前在商業片中扮演的「花瓶」,因為角色身份上設計的矛盾,丁嘉莉飾演的警察相當於帶觀眾走進故事的一種視角,亦是最後解開謎底的人。
三位男主演都是抗票房的實力派,其中和丁嘉莉有感情戲的醫生是一位港台型男,因為出道早,她幾乎可以說「我是看你的戲長大的」,他也確實比她十幾歲,快趕上叔叔輩。
第一次見面有些拘謹,她稱呼對方「張老師」。人家笑了,讓她隨意一點,她便隨眾人稱呼「四哥」。
電影導演們注重「打磨」,即使是商業片拍攝節奏也比電視劇慢一點,有時拍攝的戲份最終可能不會選用的情況時有發生。
每位導演對表演的要求和需要的感覺也不同,導演花費了許多時間和演員們講戲,一場場拍攝下來,演員們異常投入,可以說「沉」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