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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11:37 作者: 也稚
「何時說過與你是同路人?」樓無意轉身走出院落。
下一秒,幾道飛鏢朝李知澤飛過去。樓無意踏地,一步躍來,手中握一柄匕-首。
李知澤偏身躲開,旋即取下腰間寶刀,同樓無意見招拆招。樓無意因出身波斯邪-教,習陰邪之經,出手總是具有殺伐之意。
李知澤因只抵擋不還擊,漸漸感到吃力,不禁問:「你恨我?」
「李知澤,我與你無意,何來恨?」樓無意近戰不比遠攻,找到機會退開來,丟出匕首。匕首如水上石子,打轉飛向李知澤。
因樓無意這句話,他有一瞬走神,匕首擦過他的肩膀劃出一道深深血痕。
「可是真話?」傅暘眼裡湧現複雜情緒。
夜色下,白幕打光板在側,傅暘一襲月白色長袍,烏髮高束,手中一把未出鞘的刀。端的是冷峻瀟灑,翩翩俠客。
墨綠竹枝映襯,樓無意紅衣飄揚,說不恨可眼裡只有恨意。她笑,一下又變得冷漠,「你原就是朝廷的狗,我忍你不止這一時了。」
「……果然,你早知悉。」傅暘冷漠神色中隱隱有些哀傷,「你既不信任我,又作何痴纏與我同行?」
「痴纏?」樓無意大笑兩聲,似乎顯出邪-教妖女的影子,「你要找的人是天下第一藥師,我要找的物什就在那藥師身上。」
傅暘凌然道:「你不是要找你阿娘?原來連這亦是欺瞞之言,你要找的竟是『無情蠱』——」
「休要廢話,今日不戰不休!」
*
雨勢漸大,好似吞沒他們的感官。她衣服底下穿了護具,手腕貼了藥膏,可武器太沉,打戲招式要有力又漂亮,每拍一鏡,丁嘉莉便覺得痛感加重幾分。
不知怎麼的傅暘也不在狀態,連著兩個鏡頭拍了六七條。
李知澤刀出鞘,樓無意甩出長鞭。
只見冷影。
「你我,恩斷義絕。」樓無意體內巫蠱發作,催出一口血沫。
少女心事在這一刻顯露,然而男子再感受不到了。
「CUT!」馮翠芬導演高喊。
雨停,助理們把毛巾披在丁嘉莉身上,長鞭慢慢從指尖滑落。丁嘉莉想要抬起手腕,感到撕裂般疼痛。這才意識到早已超出身體負荷。
助理忙把情況告訴導演,片場頓時變得忙亂。演員拍戲受傷是常事,因此落下病疾的也有,丁嘉莉等醫護人員過來作了簡單的包紮,反倒鎮定地安撫一眾工作人員,說沒有大礙。
其實從腕上撕下濕漉漉的膏藥時,她疼得險些暈過去。
許是還懷揣一點良心,傅暘換下戲服,過來悶悶地說了句「抱歉」。
丁嘉莉沒接腔,傅暘便逕自離開了。
回到酒店房間,丁嘉莉只手給李寺遇發微信,問他在做什麼。仍沒等待回復。
過了會兒,聽見走廊傳來喧鬧之聲,丁嘉莉覺得奇怪,打開門,撞見匆忙跑來的助理小甲。她語無倫次地說:「吵起來了!」
丁嘉莉讓助理慢慢說。助理沒法氣定神閒,快言快語地說:「李寺遇導演從場工哪兒聽說你受傷了,方才逮住小乙問情況,小乙沒瞞住……」
丁嘉莉旋即往電梯口走去,見電梯還在一樓,轉身從安全通道走下去。
傅暘的房門緊閉,圍在門口的幾人只聽見裡頭不時傳來哐當的聲響。
丁嘉莉揮開人,一邊敲門一邊急促道:「李寺遇!」
房間裡似乎靜了下來,卻令丁嘉莉更是焦急如焚,讓助理去問前台要房卡。
「……」傅暘捂住疼痛不止的腹部,呵笑說,「終於動手了?怎麼不敢打臉?」
話音剛落,李寺遇抬手就朝傅暘的下頜揮去。
傅暘先前還有些許還擊之力,可遭遇著一記重擊,只能任李寺遇拎住他衣領,一拳一拳揮地往腹部打來。
驀地,他整個人被摔在牆壁上。品嘗到血腥氣,他以拇指抹了下唇角,手上染了猩紅色。
眼前的人臉色陰沉得可怖,印象里傅暘即使在片場也沒見過他這幅樣子。
傅暘聳著肩膀笑了兩聲,「李寺遇,你從來就只會無能狂怒,真是一點也沒變。」
李寺遇冷笑,「我再怎樣也比你這個咬人的瘋狗磊落。」
傅暘咬緊牙關,恨恨道:「你敢不敢知道我和念念做了什麼?」
李寺遇已然冷靜了些,漠然地打斷他,「怎麼,你們是接吻了還是上床了?丁嘉莉要做什麼是她的事,我要做什麼是我的事,我今天就是來教訓你的,我說了沒有下一次,你偏不聽。」
「你想要封殺我?你以為現在還可以嗎?」
「這部劇要拍完,要正常播出,我不會影響丁嘉莉的。但是你等著,這部劇播完了,你看我可不可以。」
「你——」
「你以為你與眾不同是嗎?什麼太陽,你不過是從別人身上汲取能量的小人罷了,你們都是。」
傅暘一手撐住落地燈罩,說:「可你不也覺得你與眾不同嗎?」
「我不覺得。」李寺遇說,「我還沒自負到可以占有誰。」
房卡還沒送來,門卻打開了,俯在門上的丁嘉莉因慣性像前跌。
落入一個寬闊的懷抱,她驚慌地抬起頭,看見男人無甚表情的臉。
眾目睽睽下,這張臉柔和了幾分。
「怎麼辦,收斂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