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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10:16 作者: 孟宋
    趙醫生抽出幾張紙巾,遞給江淑因。

    譚敘深接了過來,輕輕給她擦掉眼淚,在他印象里,很少看見她哭。

    「謝謝你小趙……也謝謝方院長。」江淑因聲音哽咽,她清了清嗓子。

    「都是應該的,也謝謝譚老這麼多年兢兢業業做出的貢獻。」趙醫生說。

    譚敘深思緒又變得恍惚,小時候也是這樣,他們總說父親如何如何厲害,但他卻不知道他在做什麼,現在長大了,他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方院長是譚父的朋友,幾十年的交情了,以前研究所有同事被感染,譚父都讓他們來這裡,沒想到這次他也來了。

    和趙醫生攀談了一會兒,譚敘深和江淑因出去了,趙醫生把他們送回病房,順便看了下譚父的狀況。

    「是不是還沒吃飯?」江淑因望著譚敘深,扭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已經八點多了。

    「嗯,一起吃點吧。」其實譚敘深沒什麼胃口,但剛才護士和他說,他媽媽也還沒吃晚飯。

    病房有專業的護工,譚敘深和江淑因在醫院外隨便吃了點,然後送她回家了,晚上譚敘深自己留在了醫院。

    .

    從機場出來,聞煙乘計程車去酒店,手機里有一條譚敘深的消息。

    - 到了告訴我。

    聞煙看了幾秒,然後收回了手機。等到了酒店,她進門後就把自己扔在了沙發上,累得不想動彈,然後拿出手機回了他。

    - 到了。

    而幾乎沒有間隔,譚敘深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聞煙望著屏幕上的名字愣怔,這種及時的電話讓她有種很奇妙的感覺,仿佛他們不是隔了兩個大洲,而是兩個房間。

    聞煙接了電話。

    「到酒店了嗎?」機票酒店都是譚敘深訂的,他算好了時間打的電話。

    「剛到。」聞煙躺在沙發里,很累。

    「記得吃晚飯。」住院部樓下的小花園裡,譚敘深靠著牆點了一根煙。

    聽見打火機的聲音,聞煙睜開了眼睛,暖調的光線下,一個人的房間顯得無比空蕩,她望著牆上掛的壁畫:「伯父很嚴重嗎?」

    冬天的空氣很冷,煙被風抽了一半,菸頭泛著隱隱約約的暗紅。

    「有一點。」譚敘深自己也不知道這一點有多少,但他不想讓聞煙擔心,「可以慢慢治療好,別擔心。」

    聞煙從沙發起來,走到窗邊望著外面的夜景:「我爸有個朋友是醫生,好像很厲害,你要是有需要我幫你問問。」

    許多燈都變成了模糊的光點,聞煙心情很複雜,就像對譚敘深的感情。

    但無論他們之間如何,現在涉及到了家人的健康,就算是普通朋友,聞煙相信她也會幫忙的,儘管譚敘深的能找到的關係肯定比她多。

    刻意的解釋,好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為了掩飾什麼。

    「好,謝謝寶貝。」冬天的寒風中,譚敘深迎著風笑了笑,他的女孩兒真好。

    但如果被她爸爸知道了,可能就是另一回事了。

    譚敘深不打算告訴聞煙他去找過她爸媽,因為不想讓她再為難,他想一切都處理好了再告訴聞煙,而據譚敘深猜測,她爸媽也不會告訴她,他去過家裡的事。

    親昵的稱呼,聞煙愣了愣,感覺心裡怪怪的,連帶著這通電話都怪怪的。

    分開之後,好像突然就不想和他吵架了,隔了這麼遠,一切都變得沒有必要。

    「沒事我先掛了。」窗邊微微透著風,有些冷,聞煙站了片刻離開了。

    「過段時間我去看你。」譚敘深又點了一根煙,嗓子被煙浸透了,有些疼,但還是戒不掉。

    「不用折騰了。」腳很涼,聞煙脫了衣服走到浴室,「再見。」

    德國的晚上九點,A市的凌晨三點,譚敘深的身影融進夜色,只有轉瞬即散的白煙和微弱的光縈繞在身邊,昏昧得看不清楚。

    .

    這幾天還沒有上班,聞煙在公司附近租好了房子,置辦了些生活用品,還和大學同學吃了個飯。

    比想像中的要充實。

    而譚敘深的電話,聞煙想到了就接,如果錯過了也不會回過去,各自參半吧。

    .

    譚敘深最近很忙,他花了很長時間去弄懂父親現在的病情,這樣才能更好和醫生配合,還要照顧江淑因的情緒,還擔心聞煙自己一個人在外照顧不好自己。

    除了最初的兩個夜晚,譚父清醒後都是江淑因晚上留在醫院,病房裡的床很大,老夫老妻做個伴譚敘深也還算放心。

    這天晚上,看著他們睡了譚敘深才開車回家,易陽還在葉漫那裡,一個人的家裡,譚敘深從浴室出來撥了聞煙的電話。

    但沒有人接。

    譚敘深無聲地嘆息,從酒櫃拿出一瓶酒,雖然已經很涼了,但他還是放了很多冰塊。

    當初他很擔心她去了德國後,不接他的電話也不回消息,消失得徹徹底底,而家裡的情況他走不開。

    她拼命想往前走,想把他甩在身後。

    這種局面僅僅是想像譚敘深已經無助極了,所以他很害怕,害怕真的就這麼失去她。

    6個小時的時差,現在慕尼黑是下午六點。

    過了片刻,譚敘深又撥了遍聞煙的電話,就在他以為要自動掛斷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去哪了?」頭有些昏昏沉沉的,譚敘深躺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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