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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1:01:08 作者: 知兔者
    江今赴知道她做局向來敢下注,哪怕風險超出贏率也不管不顧,她胸有成竹不怕意外,但他不想看她涉足險境。

    卿薔盯著那根筆,悟了點兒,無聲掀了下唇,慵慢接過擱在一旁:「這就是你說的你在我手上?」

    她笑著:「沒必要,我下的籌碼最後不都握在你那兒嗎?不過是起個引蛇的效果。二哥難道會讓別人經手嗎?」

    「我不想,」江今赴額前的碎發戳在眉骨上,透亮黑眸凝在她身上,「既然你要拋籌碼,那我就來給底牌。防不勝防的可能性,你還是別擔了。」

    卿薔無言半晌。

    她輕聲:「最讓我防不勝防的不是你嗎?」隨後雙手撐在身側,仰首感嘆:「終於明白從此君王不早朝什麼意思了,阿嬌惑人啊......」

    得,還沒出戲。江今赴漆黑的眼攫她,嗤道:「俗。」

    卿薔無所謂地應了聲,笑他:「嗯,您拿錢砸人,您高貴。」

    她大概是頭回被錢砸?好像不太準確。

    卿薔側眸與他四目相對,進他眼底脈脈,懂了——

    她是在被愛砸。

    最後也沒簽,卿薔曉之以理說都簽她的手得酸死,要不他代簽,要不他收回,反正她不簽。於是各讓一步,她挑了芙洛拉島的收下,其他都搬去書房了。

    卿薔想想還是覺得好玩,戲言別人的老年保障是不動產和國家,她的居然是堆隨時生效的轉讓書,江今赴不置可否。

    到元旦前夜,兩人已經萬事俱備,只等宴會前夕江今赴開始做空,宴會演場對峙戲碼,宴會後守株待兔收棋,看似緊密無縫,其實一步一賭,但同時也是最快的方法。元旦當天卿薔與江今赴都回了趟各家老宅,結果她一進屋,發現她爺爺正在跟江老爺子下棋,默了默,喚人。

    叫江見舟時還是卡了卡,畢竟恨了小半輩子,就算早就釋懷了,也還是有種違和的不習慣感,但就幾秒也叫出來了:「......江爺爺。」

    江見舟倒挺自然,捏了白棋子看她眼:「今赴怎麼沒跟你回來?」

    大概是您沒跟他說你來這兒了吧。

    卿薔心底腹誹,給江今赴去了個消息,避免了他白跑一遭,聚齊後,兩人又簡單說了下他們接下來的步驟,老爺子們沒提什麼意見,只提前給了壓歲錢,卿薔這才反應過來,時間點卡在了年關。等用過晚飯回到青藤,青藤的管家也在里外招呼人置辦燈籠之類的往倉庫放了。

    側院被搬運來搬運去的一道紅。

    她瞥見幾張被風吹開的春聯,不知怎麼的,想起幅字。

    卿薔轉身輕輕揪了下江今赴微敞的領口,他順著勁兒低頭,微挑起眉,沒明白她的意思。

    卿薔掀起眼睫:「二哥,你這回可以給我講講『願釀薔薇酒,妄得我所求』到底怎麼一回事兒了吧?」

    第55章 插pter 55 「願以我身釀卿酒,江江可渡相赴求。」

    江今赴沒想到她還能惦記這事兒, 身上冷冽一散,修長的手撐在她身側欄杆,嗓音低沉:「是跟你有關。」

    卿薔頷了下首, 一副願聞其詳的意態。

    江今赴半垂著視線,看她有幾分促狹:「南附優秀畢業生發言那天,是我十八歲生日。」

    「啊......」卿薔無意識地發出個音節, 在腦子裡對了下時間, 發現還真是,「所以你後來說收到最好的生日禮物——」

    「是看見你的那一眼。」江今赴不疾不徐地接話。

    「......」卿薔不可避免地被取悅到, 彎了彎唇, 「這算意外之喜吧,你當時說完可是給我氣到了。」

    江今赴薄唇哼出聲輕笑, 悠悠往下說:「老爺子有個規矩, 小輩想走哪條路自己選, 至於怎麼選......江家有壇窖藏上百年的古酒, 想走哪條路, 成年後自己去寫在封條上,老爺子看了就懂了。」

    酒倒是略有耳聞,不過沒想到還有這麼個用處, 卿薔頓頓:「這麼直白?」

    「也不會太直白, 」江今赴舉了個例子,「比如我大哥寫的是『政通人和』,算是個願景。」

    還是含蓄的, 卿薔正要點頭, 驟然想到他寫的, 一抬眼:「二哥, 別告訴我你那句就是——」

    「願釀薔薇酒, 妄得我所求。」江今赴睨她微微睜大的眼,笑腔緩念,狹長黑眸里映她的眉眼。

    「你是清醒著寫的?」卿薔緩了緩,不敢信,想到他當時的寡淡模樣,問,「還是年少輕狂的中二期?」

    她猜得准,江今赴挑了下眉,搖頭:「當時喝多了......」

    那年五月份的立夏,晚風仍有涼颼颼的颯爽感,蟬鳴初歸便預示了夏日悠長,前腳原余的小女朋友將卿薔學生證給他,後腳任鄒行幾人回來,等了會兒原余的小女朋友換衣服,他們就吃飯去了。

    杯起杯落,酒未見底又滿,幾人打著江今赴成年的名頭,頭一回沒怵他的涼薄,灌了他三巡又三巡,不過江今赴當時也沒推拒,腦子裡野昭於眸的臉偶爾出現,他是從沒有過這種感覺的,對她興起還不得解,又是稀奇所以放任。

    畢竟寡淡太多年,看見的非黑即白太無趣,卿薔一筆濃墨重彩,激起他的侵略欲,獨占與勢在必得一時難以摁下。

    冰酒划過咽喉,激起一陣燒燎感,聚在腹側口袋的那張硬質證書處,又扎、又讓人難耐。

    因著酒勁兒,回去的路上江今赴並不好受,本該沉落的欲.望翻江倒海,他倒不至於在車上紓解,只背靠椅背顯得懶散,目光卻沉沉垂在指間學生證上的照片,當時不懂情.愛,只是起了興趣,又被醉意放大,最後剩下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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