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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1:01:08 作者: 知兔者
    她偏頭看著季姝笑:「她原話是:我要捧小姝當頂尖兒設計師呢。」

    季姝頓住,抿唇彎了彎。

    不可避免地想起她被虧待的傳言一出時,卿薔帶她到名下的工作室,溫聲:「季家不給你的,我都會讓你有。」

    屋內心思各異,雲落真情實感地有股甜蜜的負擔湧上心頭的感覺,他整了整轉讓書,嘆道:「得,我工作去,小姝走嗎?順帶把你的也辦了。」

    季姝應了聲後起身,關門時眼神卻在單語暢與任鄒行兩人身上停留,直到任鄒行回頭和她對視,她才禮貌笑笑,輕輕合上門。

    童隴在心裡算著人走遠的時間,垂眼開口:「我很快就會出國,本想著今日來與卿總和江總道歉,看來不湊巧。」

    「希望二位代為轉達謝意。」她聲音有些顫抖,陰魂不散的折.辱得以終止,難免失態,她擦拭了下眼角淚水,妥善收起股權書,微微鞠躬。

    兩人始終沒說話。

    他們代受,聽了就好。

    在回過去反倒讓她想了次夢魘。

    門關聲再次響起,單語暢悠悠地長嘆了一口氣:「她的事兒貌似找江今赴更合適。」

    任鄒行好笑,搭腔:「為什麼這麼說?」

    單語暢分析:「北城幾家和當事人同時出現在會所的,也落了無妄之災,卿卿下手範圍大,得利多,但童隴的事兒範圍就更廣了,如果是江今赴,應該會看在同屬北城的份上縮小點兒。」

    她一頓:「我認同卿卿的做法,只是覺得於童隴而言找錯了人。」

    「她比你精多了,」任鄒行支著臉笑,一派紈絝樣兒,「找得不能再對了。」

    晚宴他就坐在江今赴身邊,童隴的事兒也算知道,憑心而論,他二哥沒管,是有點兒冷心冷性在身上的。

    後來聽說童隴找上了卿薔,他都想拍手夸一句好。

    他看得太清楚了,這事兒哪怕江今赴真會管,卿薔估計都不會多看一眼。

    但卿薔要管,他二哥根本挪不開眼。

    一舉靠兩山,還能有錯嗎?

    「而且卿姐沒那麼膚淺,她的手腕可不止是表層意思,」任鄒行曲指彈單語暢額頭,「她挑的人都是舉足輕重的,能讓真幹壞事兒的人摔得更慘。」

    「這也是童隴想要的。」

    到她那個地步,已經顧不得自己了,只要能看見該遭報應的人下地獄,就都夠了。

    日上三竿,天塹是避世的好去處,遮陽淡溫,高處亭台正對乾坤宮,在寸土寸金的上京,江今赴砸錢砸權擴出來的一等莊園。

    園林拿百年古松造景,湖邊長堤春柳,間種桃花,竹梢枝葉探牆頭,古玉蘭攀岩,活文物點景。

    移步換景,一步一景。

    卻不俗。

    原生岩石太淡,正好中和奢華。

    又是獨棟,一派閒散權.貴偷閒地段兒。

    花路皆用御窯金磚鋪砌,歇山頂參差,凹凸榫卯構建,花廊倒是沒那麼雜,應了那句『一架長條萬朵春,薔薇壓架淺兼深』。

    側院滿園清湖映天,纏雲雅致。

    這宅子剛建成那會兒就引了不少人眼紅,有幾家長輩舔著臉來尋了江今赴幾回,也沒問出個選址規劃設計圖。

    但江今赴也就費過這麼一處心。

    主宅是老爺子挑的,剩下海內海外的全是讓應叔選了幾座靠當地政治中心的,他明面兒上本就擺了閒雲野鶴的譜,落腳處自然隨意。

    偏偏天塹,因著三年前一眼,連鎖籠都造好了。

    就是沒想到,最後建成的,竟像極了讓她來去隨性歇腳的地兒。

    卿薔半夢半醒時,被他餵著吃了些東西。她眼皮實在掀不開,渾身疼得要緊,他又給她揉藥,睡也睡不踏實,於是氣若遊絲,還要罵人。

    估計是這輩子頭一回這麼慘。

    也正常,她是他的渴.求與欲.望,肆無忌憚又全身而退的戲碼,他不會一直配合。

    江今赴開始還逗她兩句,後來就敷衍了:

    「嗯。」

    「對。」

    「確實。」

    像他三年前對她那樣,什麼都許,什麼都雙手奉上。

    過了會兒,卿薔估計是覺得沒勁了,也有可能是因為藥膏起了安眠作用,她思維墜入海底,但海平面總會打入一束光。

    卿薔細眉蹙得緊,難得有了幾分嬌養大小姐的模樣兒。

    江今赴折了探入窗內的芭蕉葉,給她扇風,又為她遮光。

    場景稀奇得很,落地窗外大片綠林,日光打在湖上又反射進玻璃是束束彩光,床上窈窕身影側躺著,另道身形散漫,坐在她旁邊,背靠軟包,指節微彎握著葉枝,時不時揮一下。

    大少爺手腕狠伐,卻也能繞指柔的伺候人。

    他撩下眉眼,哂了下。

    你看,只要你願意,我們也能身處桃源安寧。

    他將她臉上凌亂髮絲攏到耳畔,輕聲問:「還要什麼?」

    卿薔舒服了,夢囈了句:

    「要你一直為了我不痛快。」

    「咔吱」一聲,葉根被掐出點兒汁水。

    縱使江今赴被她氣慣了,也架不住她這折.磨人的性子。

    他眉間陰翳一瞬,傾下身,威脅的話還沒出口,她眼尾被浸濕的痕跡闖入黑眸。

    怎麼還在哭?

    江今赴沒脾氣了,拿帕子擦拭乾淨自己的手,又換了個帕子揩她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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