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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1:01:08 作者: 知兔者
    龍旭是童家主企,這麼一垮,子公司的資金鍊都得斷。

    卿薔是頭一回見江今赴下手段,覺得他狠伐也好,俱到也罷,她最想不通的,是江今赴如何把童家當成傻子哄的。

    幾個月時間,他就算招來童家先祖的魂,也做不到讓這麼多陰溝的東西見天日。

    正思考著,頂上一閃,又跳出一條,卿薔抬眸去看,片刻,輕笑了聲。

    童邵,癮君子,亡命徒。

    江今赴可真會逼人呀。

    「童少,還藏著嗎?」卿薔要笑不笑的,「勞駕您從窗簾後面兒滾出來,可太髒了。」

    繁複的花紋動了動,踉蹌出一個人。

    卿薔不看他,斜倚著側扶,童家名下密密麻麻的股勢封死跌停板,壯觀得很。

    「得,」她稀鬆嘲弄,「就這點兒事讓您膽子長腦子裡了?」

    她側臉,覷向臉部肌肉發抖的人,逐字逐句:「好大的膽啊,敢給我下.藥。」

    剎時死寂。

    童邵冷得打顫,毒素在他體內橫衝直撞,他早猜到會失敗,卻還是咬牙傾盡最後的錢,買通侍者。

    卿薔是最後的辦法。

    他難抑興奮的狀態,癲狂痴傻:「卿卿,你救救我吧......你救救我!跟我聯姻,卿家不會讓我這個女婿進監獄的!」

    卿薔未答,她不緊不慢地起身,走到他面前,手未留一絲勁兒。

    童邵左臉傳來撕裂的痛感,他摔爬在地,痛呼都微弱,腦中神智更加不清:「你憑什麼看不起我!我童家近百年的名門配不上你嗎!」

    「您真會逗悶子,近百年——」卿薔哂了聲,有些倦怠,厚根踩上他的手,「近百年?被江今赴不到百天除名,真了不起啊。」

    她刺激起人來得心應手。

    「不是......不是,是他江今赴!他拿上千億騙了童家——」童邵眼眶血紅,邊吼邊掙紮起來,沒成想身上的人輕如鴻毛,他真將人掀動了。

    「......」像火舌四起舔舐,卿薔少見茫然,她向後倒。

    刻銀鏤的電梯門左右打開,戾冷又陰刻的氣息倏忽攻進,她被接了個嚴實,卻很快被丟到軟榻上。

    童邵的頭狠撞到窗台邊角,他腦中嗡然作響,沒等看清來人,又被踹中胸部飛跌碰牆,手腳軟綿綿地滑落,幾近暈死。

    江今赴出電梯的一瞬就將名貴外套隨意拋了,此時袖口挽在臂中,肌肉緊繃,哪還有樓下閒雲野鶴的樣兒,比童邵還像個亡命徒。

    卿薔覺得他後頸紅痣都凝著駭人的殺伐氣,晃得她眼暈。

    懶懶地爬在靠枕上開口:「你來得巧。」

    差點兒她就探出他的底了。

    上千億騙世家,能牽扯太多了,卿薔不得不好奇。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江今赴不理她。

    卿薔垂著眸,沒什麼力氣,渾身像被烈火烤化了似的,她平靜:「還要浪費時間?」

    江今赴這才回頭看她。

    戾氣更深,驅散了以往消遣的意思。

    他黑眸噙住她,撕了手邊帘布擦拭,待乾淨後,走到她身邊,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很大,像要把她就地生吞活剝:

    「你作弄我。」

    殘破的窗簾露出外面一角,遊輪不知何時靠了岸,也不知是海風太大了,還是又落下暴雨,水珠凌亂沾了滿窗,匯成線,又勾勒著藍紅警光。

    「二哥,你布了好大的局,」卿薔笑了,「他被你逼到窮途末路給我下藥,倒成我的不是了?」

    她的臉被掌在他手中,綻了最惑人的姿態。

    「老鼠也能算計神仙?」江今赴不吃她這套,眼神像鈍刀,卻剜在自己身上,他彎了下唇,拂開她沾濕的細發,「你八面玲瓏,能避不避,就為了捧我的場?」

    他俯身將她抱起,領帶恰到好處跌到她的弧度上,莫名輕挑:「卿卿,真給面兒啊。」

    樓梯門關了又開,外面兒的混亂一晃即過,中世紀裝修的休息室,落地窗外是高樓各色,紙醉金迷也成了點綴的名貴畫像,典雅的古董壁鏡雕花處掉了些漆,鏡面兒卻清澈的仿佛另一個。

    江今赴放下她,拆了領帶,兩手支在她身邊,弓著腰與她對視,眼底戾濃似刃,張口是和熙到過分的聲調:

    「我去收個尾,卿卿,」他溫聲駭人,「你要是拎得清,就趁現在走。」

    卿薔打了個寒顫。

    她陷在純黑的床單上,卻像沉入了海底,總覺得渾身被濕漉漉的水壓裹了個透頂,弄得她喘不過氣,喉嚨又像被烈火烤灼、乾燥不已。

    她確實,是故意的。

    狀似無意的隱瞞、微抖的托盤、酒液拍打的杯壁。

    童邵是個蠢貨,買通侍者這招漏洞百出。

    那為什麼還要喝那杯酒呢?

    卿薔將自己與冰涼的緞面貼得更緊了些,她抬手擋住頭頂破碎的燈光。

    藥效很足,她撐著套話,磋磨了不少意志。

    如今難受得要命。

    但想見江今赴那涼意纏身的樣兒,又著實感到有趣。

    青藤山他說的另一句話——

    「要是我不姓江,你會在這兒跟我做到死。」

    是沒錯的。

    卿薔太清楚自己了。

    性子使然,她不會讓自己受什麼委屈,當下與利益為上。

    分開的三年內,她本認為只是個人罷了,所有的情動瞬間,慢慢忘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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