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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8:53:53 作者: 林笛兒
「這是誰?」陸曼麗臉稍稍變色。
傅特助把手機搶過來,放回原先的位置。
「還能是誰,葉太太唄!」
「他不是離婚了嗎?」
「離婚就不可以復婚?」傅特助攤開雙手,「何況這麼漂亮的老婆,又懷了寶寶,哪捨得離呀!」
「捨不得就別離呀,真是把無聊當有趣。」她無由地討厭上這種不懂珍惜不知足的女人。
傅特助呵呵一笑,「這是人家夫妻的情趣,咱管不著。走,開會去。」
會議結束,葉少寧送客人下樓,一看時間,都快午餐了。「傅持助,我下午還有什麼安排嗎?」
傅特助抱著文件夾,看到葉少寧已把車鑰匙抓到手上了。「沒有什麼特別、要緊的事,其他的事,我會打電話向葉總匯報。」有一個後勤方面的會議,那個挪到明天吧!
「那行,我和童悅約好有事,這裡就辛苦傅特助了。」
「應該的。葉總確實應多多陪童老師。」把以前從指尖流失的時光搶回來。
葉少寧淡淡一笑,人還沒出門,就開始打電話了。
傅特助側身目送,說不羨慕是假的。唉,什麼時候,他也修得這麼一位集智慧與美麗於一身的嬌妻呀!
黑色的奔馳出了市區,疾行在鄉間公路上。路邊的小河畔,蘆花飄絮,一株株柿子樹上,掛滿了象紅燈籠般的柿子,糙木泛黃,落葉隨風揚起、落下。
秋色如此迷人,童悅開了窗,深吸一口氣,「少寧,你最近上班有點混呀,對得起恆宇給你的薪水嗎?」
「怎麼,不喜歡我陪?」騰手把滑落的毯子拉上,蓋住她的*。
「喜歡,但要以大局為重。你除了是我老公,還是恆宇的總經理呀!」
「挺深明大義呢,嗯,不虧是童老師。我沒有怠慢工作,陪老婆的時間我是硬擠出來的。」
她笑靨如花般俏,「我其實很開心啦,剛剛那樣講,是為了讓我的內疚感減*。你看,我做了壽司,泡了茶,還帶了水果和牛肉乾。」
這是拍懷孕寫真換來的,他答應帶她到野外野餐。
不記得有沒有野餐過,只是看著電視裡情侶手牽手去爬山、在溪邊露營、坐在樹下野餐,就有點嚮往。
她現在時間這麼大,可以滿足下自己了。想一個人坐車出來的,被他一口拒絕。
於是就有了今天的出行,但她必須妥協,和他一同去影樓拍懷孕寫真。
她有點怕鏡頭,一聽攝影師要求,她就不會笑了,手腳笨拙如機器人。攝影師沒轍,苦笑著說你們在家什麼樣,就什麼樣吧!
是他親自給她換的衣服,*豐滿太大,穿抹胸時,他看了又看,那*下面的紗裙也是,每一個折,他都理了兩篇。
他那天穿了件粉色的襯衫,袖子挽著,沒系領帶,下面是淺灰的休閒褲,頭髮也沒上摩絲,抱著她時,他說:「你想看哪就看哪,只當站在家中的陽台上。」
她慢慢放鬆,攝影師越怕越贊。問能否用一幅櫥窗廣告,他一臉沒得商量。照片取回來,有一張放大了,就掛在書房。
她啼笑皆非,「人家書房都掛山水畫或書法,才顯高雅,你這樣子算什麼?」
「我喜歡就好!」
車挨著一處柵欄,慢慢停下,躍入眼帘的是一望無際般的果園。樹葉還沒凋盡,地上鋪著松鬆軟軟的一層,枝頭上還有些密集,或黃或青,但是這些完全可以忽視,把枝頭壓彎的累累果實,才是真正的主角。
空氣里,蘋果的甜香悠然飄蕩,呼吸不由地放緩,生怕一不小心,就會醉了。
「咱們青台的蘋果,可是全國有名,個大,甜脆,而且長得俏。」葉少寧微笑扶著看傻了的她下車。
她聽說過,這品種還是從日本引進的,許多省都有栽種,但只有青台的最好,因為青台的水好、土好,這是青台人的驕傲。每年收穫的季節,許多人都會買上幾箱,送給至親好友。
「植物園裡的jú花也開得不錯,遊客那麼多,擠著沒意思,我想你可能更喜歡這裡。」他從車裡又拎下了食籃。
她咽咽口水,指著頭頂上一顆紅中帶點白的蘋果問道:「我可以吃嗎?」
「可以呀,只要你吃得下。」他一踮腳,給她摘了下來。果園邊就有溪水,清淋淋的,她洗了洗,就這麼連皮啃咬著。
這種感覺,和在家裡用刀削了皮,再切成小片,用牙籤戳著吃,是完完全全不同的。
他寵溺地把幾根被風吹亂的髮絲別到她的耳後,叮嚀她吃慢點,他不會搶的。
果園裡,遊客們都在幫著果農摘果子,笑聲陣陣。蘋果一筐筐整齊的排放著,然後再逐一裝上車,運進城裡。
她行動不便,摘了幾顆,就直喘,只得瞧著中意的,指揮他一會兒這一會兒那。
正午的陽光從樹枝間漏進來,蒸發得泥土也有了溫度。兩人依著一棵大樹坐下,吃了壽司,喝了茶,倦意不知覺爬上來。
他攬過她,讓她枕著臂彎睡,張開手掌作傘,遮住漏下的斑駁的光線。
臂彎如此的軟,陽光如此明艷,風如此和煦,空氣如此甜美,她暈暈的,所以冒出了一句傻話。
「你為什麼從沒懷疑寶寶有可能不是你的?」那時候,她鐵了心要與他離婚,又和蘇陌同去上海,自然的就會往這方面想,不是嗎?他卻接受得那麼理所當然。
「誰象你那麼笨?」他想彈下她的頭,沒捨得,只射了枚眼刀過去。
一個守身如玉的二十八歲女子,感情上肯定要求很高,哪會那麼隨意?
她抿嘴輕笑,「我確實是有點傻呀,不過,是你演出太逼真,我無法不相信。」
「哼!」
「特別是從雲南回來,一到家,她在廚房做飯,氣氛那麼融洽,我簡直象走錯了門。你陰陽怪氣的,晚上還主動送她走,回家後,襯衫領子上有一個口紅印。」想到這些,胸口還有點悶悶的。
「巴巴地追到麗江,卻看見老婆和別的男人手牽手離開,鞋帶鬆了,那男人還矮下高貴的身子為她系,你心裡是什麼滋味?」
「你也去雲南了?」她瞪大眼。
「下了飛機,又上飛機,那一路,真的是心寒如冰。她是自己去我家的,你碰巧遇上。我沒有維護你,是我氣得心都顫,你看上去沒事人似的。搶著送她回家,一是你累,二是怕她對你胡言亂語。那個唇印,是她下車時的一個惡作劇,我沒留神。在外面抽了很久的煙,不想回家。回到家怕忍不住盤問你,而你不管說什麼,我都不想聽。」
「少寧!」她抬起頭,吻上他的唇,「對不起,我該和你說彥傑的事。其實那時我特別想依賴你,可是感覺你摸不透。在北京那次,我曾經想說起,你整夜在陽台上站著,我看著你,你是不是牽掛她?」
「說牽掛有點重,不放心是真的。我以為這樣一來,她必然會死心。但擔心她會做傻事,她若做傻事,我倆之間永遠都會有個陰影,再也不會幸福。後來聽到她和樂董平安回到青台,我才舒口氣。」
「是呀,我倆總是擔心這,擔心那,你晚一步,我退一步……幸好,我們還有機會。少寧,她……現在好嗎?」
「每個人都有自愈的能力。象你,從小到現在,那麼多事發生在你身上,別人光看都覺得心戚戚,你怎麼能走下來?其實換到他們身上,他們一定也能活下來。所以不要擔心別人。」
「嗯!」如此開誠公布地聊起往事,心中的千千結是完完全全打開了。
從前,她如驚弓之鳥,而他,太溫和太內斂,才漸行漸遠。
在婚姻這所學校中,不可以跳級,不可以耍小聰明,一切都得踏踏實實,才能走得更遠更久。
在果園呆到黃昏才回青台,總感到心裏面柔得暖融融,不太想回家,嚷著吃太飽,要去海邊走走。
他給她穿上自己的外套,把車開到海邊。
海堤上,三三兩兩的人,悠閒地散步,今天是月初,天空沒有月亮,依稀看得見幾顆星星。燈塔上的燈已經亮了,現在它已經光榮退休,只是作為風景,每夜屹立在海中。
他讓她走在裡面,自己靠近海的那一端。
風從海面吹來,與浪花同步,捲起了她的衣衫,她輕輕依向他。
「如果冷,我們就回家,今天出來夠久了。」他將她圈進懷中。
她低著頭,不說話,嗅著他身上暖暖的氣息。
「怎麼了?」他托起她下巴。
「沒有什麼,只是突然---想吻你。」說完,她就閉上眼,手搭上他的肩,輕輕舔咬著他的唇瓣。
正文 117,兩個人的世界(五)
這似乎不是一個親吻的好時刻。
十米外,新建的海星廣場正在試驗音樂噴泉,戛然亮起的燈光將兩人罩在巨大的光影之中,無數白色的水練噴涌飛濺,亂花碎玉,讓人想起《杜拉拉升職記》中,老徐與那台灣型男嬉戲的場面。
散步的人群慢慢聚攏來,音樂是有些喜慶又有些感懷的〈今晚無眠〉。有幾人已隨著節拍,欲欲起舞。
童悅有些挫敗地睜開眼,「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仍然象看著什麼美味似的,視線眷戀於他細薄的唇線。
葉少寧忍俊不禁,用指腹輕撫著她的下巴,「放心,我會給你機會的。」
「你不懂。」她嘆氣,潔白的牙齒輕咬著唇。
他拉著她離開人群回到車上。
他沒有急於開車,將臉轉向她,眼神飄忽,神情很無奈:「童悅,不需要試驗,我非常正常。」
當她那俏皮的舌頭在他口中興風作浪之時,他壓抑太久的身體在瞬間就狂叫著呼應。理智讓他要與她保持距離,可是他的雙臂情不自禁擁緊了她,恨不得把她揉成一團,塞進他的心坎內。只是……
他摸摸她隆起的肚子,苦笑地嘆息。
「我有做過什麼嗎?」她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
「你沒有,是我想太多。」他捏捏她的鼻子,車緩緩上坡。
李嬸已經回家去了,屋子前後窗戶都開著,她進來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他忙把她推進浴室,去把窗關了,又去廚房給她熱牛奶。
她說今天不洗淋浴,想泡澡。
「少寧,你看這下水道是不是塞住了?」剛把外衣掛好,聽著她在浴室里叫著。挽了袖子就進去,一進門,只看到她背對著他站著。那個背是不著寸縷的裸背,背下修長的腿是不加任何掩飾的……柔黃的光線從天花板打下來,她融在其中,他額上立刻就冒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