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3.第733章 鳳凰樓:夜宴奪權(1)
2023-09-19 08:49:50 作者: 風吹小白菜
林瑞嘉抄完經書已是兩個時辰之後。
她甩了甩酸脹的胳膊,卻見蕭以秋扶著蕭太后走出來。
她起身對蕭太后福身請安,蕭太后在上座坐下,目光落在歪在一旁流口水的桑果身上。
桑若推了推桑果,桑果睜開眼看見蕭太后,忙不迭站起來行禮。
添墨將林瑞嘉抄完的經書呈上去給她看,她一張一張細細翻看過去,林瑞嘉的字是標準的簪花小楷,娟秀好看,十分工整。
林瑞嘉的字練了許多年,對這一手字體,她還是頗有信心的。
可蕭太后卻沒有一絲表情,只是淡淡地翻過去,最後將經書放到案上:「空有形體,卻無靈韻,這不是一個大家閨秀該寫出來的字。」
林瑞嘉有些慪火,世上還從沒有人說她的字寫得不好看!
蕭太后對旁邊伸出手,添墨立即抽出一本書送到她手中:「把這個拿去,細細琢磨。」
林瑞嘉接過,不管心情如何,都恭恭敬敬對她道了謝。直到蕭太后說可以退下去了,她才帶著桑若與桑果離開。
她們走後,蕭以秋給蕭太后揉著肩膀,試探著問道:「姑母是要栽培她嗎?」
蕭太后閉著雙眼,沒有說話。
蕭以秋抿了抿唇,聲音清幽:「傾城郡主能得姑母栽培,也是一種榮幸。昔日姑母指點秋兒插花,秋兒至今都覺受益匪淺。」
內殿裡靜默良久,蕭太后淡淡道:「本宮欠她的。」
蕭以秋愣了愣,不明白蕭太后為何會這麼說。她不敢問,便垂了頭專心致志地為她揉肩。
林瑞嘉回到寢宮後,苜蓿早已準備好沐浴的熱水。
她臥在浴桶中,浴桶中的熱牛奶讓她的全身都得到舒展。
她閉起雙眼,將蕭太后從前到後的態度過了一遍,一開始是冷冰冰,甚至還有一絲敵意。而現在,似乎是有意要培養教導她。
這中間,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想不明白,便起身穿了衣裳,走出來時,正好看到東臨火越坐在燈下拿著她從蕭太后處帶回來的那本書翻閱。
外頭天已經黑了,寢宮內並沒有丫鬟伺候,想來都退下去了。她走過去,兩人間的氣氛仍有些怪怪的。
她從他手中抽過書:「這是太后給我的。」
東臨火越托著腮,盯著她:「在太子府時,你把我的藏書都看完了,為何我不能看你的?」
林瑞嘉瞥了他一眼,在旁邊坐下,這本書好像是一本字帖,裡頭附了許多書法大家的名作。
她一一翻過去,在中間時,忽然頓了下來。
東臨火越喝了口茶:「看到他的字了?」
「嗯。」林瑞嘉注視著那篇詩文,詩文字跡文雅清潤,形體纖瘦,卻又在細節處隱隱透著一股子入木三分的決絕。
這是幕北寒的字。
她合上字帖,只覺心亂如麻。
她已經對他反悔過一次了,這一次,她不該再反悔。
可是,可是……
她垂下眼帘,無法控制指尖的顫抖。
可是,她現在已經確定了她的心啊!
東臨火越默默牽過她的手:「我會向他說明一切。還有就是,他身中的紫炎火蓮毒,並非我所下。」
林瑞嘉抬眸詫異地望向他,他雙眸認真,並不是在撒謊。
「有人偷走了紫炎火蓮的花瓣,到現在都還沒有查出來。」東臨火越摩挲著她細嫩的手,「我總覺得,有一張大網,在對咱們展開……」
林瑞嘉低頭不語,眸中思緒紛紛。
「嘉兒,」東臨火越忽然出聲,「明晚我將宴請裴憫。你,可有什麼想法?」
林瑞嘉看向他,「想法?」
「裴家,有二十萬兵權。」東臨火越一字一頓。
林瑞嘉美眸中暗光流轉,「想法,倒是有一個。」
「我也有一個想法。」東臨火越薄唇輕揚,隨即拿來兩張紙,「咱們各自寫下。」
片刻之後,林瑞嘉吹了吹紙上的墨跡,看向東臨火越,他笑容妖冶:「一,二,三!」
兩人各自對對方展開手中宣紙片,在看見對方所寫的字時,頓時相視著抿唇一笑。
第二日,入夜。
鳳凰樓燈火輝煌,雲鬢高束的宮女們端著盛了美食珍饈、美酒果品的托盤魚貫而入,整個鳳凰樓三樓金碧輝煌,有樂師彈奏著悠長樂曲,幾名舞姬正緊張地排練著舞蹈。
此時宮門外,裴家的馬車已經到了。
馬車裡,裴炎透過車窗注視著皇宮,頗有些不安:「父親,我總覺得陛下設宴鳳凰樓,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裴憫睜開眼,精明的眸中滿是算計:「咱們裴家的根在潁州,我們前來赴宴,出不了什麼事。」
「可是……」裴炎皺著眉頭,想了想,最終沒有再勸下去。
無論如何,他的父親已經答應參加夜宴。若是此時退卻,便等同於抗旨不遵。
再者,九兒還在皇宮之中……
父子二人下了馬車,立即有小太監上前笑道:「陛下吩咐奴才等在這裡迎接貴客,裴相爺,裴公子,請上轎輦吧?」
能夠乘坐轎輦進宮,這是天賜的殊榮。
裴憫對東臨火越的安排很是滿意,毫不猶豫地坐上了轎輦。六個人抬得轎輦,威風十足。
裴炎卻很是猶豫,裴憫回頭催促,他才皺著眉頭坐了上去。這樣的待遇,並沒有讓他高興,反而讓他十分不安。
裴家的幾名庶子和幾個侍從跟在後頭,一路往鳳凰樓而去。
鳳凰樓乃是東臨皇宮內一處很特別的宮樓,是皇帝專門為招待貴客而設。
能夠赴宴鳳凰樓,乃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
裴憫抬頭挺胸,他的女兒如今是皇妃,將來可能還會是貴妃,是皇后!而他,也會成為權勢熏天的國丈爺!
裴家崛起,指日可待!
裴憫其實從心底里看不起東臨火越,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子,能折騰出什麼風浪來?
他曾經最畏懼的是東臨天佐,可如今東臨天佐下落不明。所以,他現在除了對慈寧宮那位有所忌憚外,其餘人在他眼中根本不足為懼。
今日這夜宴,想來大約是這年輕皇帝向自己示好吧?
他想著,脊背挺得愈發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