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痴情種子
2023-09-19 08:35:59 作者: 如是如來
「噗哧!」
箭矢破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陸璇感覺後背一涼。
咬牙正欲要避開飛來的箭矢,左側方向突然飛射出一條黑影,劍芒一揮,擋住了飛來的利箭。
「叮!」
陸璇身邊跟著落下一條身影。
是白絡!
自願跟在金醫公子身邊的江湖俠士,其實他曾是某組織的殺手。
後來擇主在金醫公子的身邊,以他的觀察力前面不知道也罷,可是自從陸璇堂而皇之,並不瞞著他讓他助著太子後,白絡隱約的猜測到了。
沒想到金醫公子就是陸璇,陸璇就是金醫公子,還是麟國太子妃!
如果不是偶然,就連白絡也不曾得知。
現在掩下心中的驚駭,專心應付身後的敵人。
那可不是一般的敵人,佛迦院,那不是江湖上隨意的一個組織,更不是一般的皇族。
佛迦院想要一個人死,很容易,這並不是開玩笑的事。
「那是什麼人。」
射箭的黑衣人看見那人抽劍擋開了箭矢,眸子一眯。
祁塍淵自然也是看到了,「追上去。」
「是。」
駕車的人使勁的抽鞭子,祁塍淵手裡的佛珠一抬,噗噗的飛出去,準確無誤的朝白絡飛來。
白絡不得不飛身下車,「先走。」
祁塍淵的功力和白絡的功夫相差甚遠,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白絡剛下車,就被祁塍淵打得胸口生悶,連吐了好幾口血。
「啪!」
陸璇的馬車被一顆佛珠打進來,咔嚓的一聲斷了一邊。
陸璇身子一歪,馬兒瘋跑了起來。
「見鬼。」
陸璇縱身一撲,將馬車內的人撈了出來,帶著往山下滾下去。
很快,兩人就隱入了山林之中。
而那輛飛奔的馬車,直接衝進了黑幕,一路拖行,最後馬兒縱身摔下了懸崖。
聲音遠遠的傳來,有種令人心驚肉跳的寒意。
「掉下去了?」
黑衣人勒住馬車,看著沖向懸崖的馬匹,愣愣地轉身看面色沉靜的祁塍淵。
白絡眼睛一突,身子還沒有站穩,就被佛迦院的人圍了過來,很快,白絡始終是不敵他們,落入了他們的手中。
祁塍淵慢步走到的懸崖邊,借著天上的月色,還能看見地面上拖拽時深深的劃痕,瞧著驚人。
不知為何,祁塍淵覺得心裡有點怪。
那感覺有點說不出來是為什麼,只是隱隱的有點不希望那個麟國太子妃就這麼死了。
「佛迦主子?」
「派人下去。」祁塍淵覺得自己該確認一下。
「此處懸崖過高,只怕一時半會也下不到底……」
「那就繞路下去,勿必要確認她的生死。」
「是。」
佛迦主子的話,誰也不能違。
陸璇趁著夜色,將祁塍鏑移走,朝著林間的小路往外走。
在他們沒有反神過來前,陸璇帶著祁塍鏑走出了許遠。
天色還沒有大亮,陸璇就將祁塍鏑弄醒,祁塍鏑睜開眼就看到眼前的陸璇,愣了一下,臉色一變彈坐了起來。
「炎國七皇子也懼一個弱女子。」
「你是麟國太子妃!」
祁塍鏑有一瞬間還以為眼前一切是在做夢,他之前不是落入了寧曦的手裡了?怎麼又到麟國太子妃的手裡了?
祁塍鏑陰著臉左右掃視。
「不用看了,就只有我們二人。你的太子皇兄在追殺你,同時也順便將我幹掉。」
言下之意,現在他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祁塍鏑道:「本殿憑何信你。」
「憑現在我們的處境,你不想活命了?」陸璇看著他問。
祁塍鏑當然想活命,可是……
「想活命就快些招你的屬下來保護左右,我可沒有那個能耐護你安全。」
「是你救的本殿。」
「不用懷疑,是我救了你。如果不是怕你連累了李淮,我也不會救你,」拋出原因,又不讓他覺得自己有其他的企圖,乾脆利落的說出目的。
後面他才能夠乾脆利落,沒有後顧之憂。
她也能安全。
祁塍鏑自然是不會百分之百的信任她,盯著她許久,才慢慢的將視線移向天際邊泛白的線條,鬆了松僵硬的身形。
陸璇跟在他的身後。
「你確信要跟著本殿?」祁塍鏑冷眸一眯,對陸璇並不友善。
「我需要確定你的安全,」陸璇迎上他染上寒意的眼。
「隨你,只要你能跟得上,」祁塍鏑對照顧一個女人無興趣,雖然這個女人相當的漂亮,可到底是麟國太子妃。
兩國之間似乎還沒有友好到互相保護的地步,況且,如果不是因為特殊,他醒來的那一刻,就把這個女人給殺了。
或許帶上她未必是件壞事,起碼在危急的時候手裡能握有點籌碼。
祁塍鏑算計的眼神飛閃,很快就決定將陸璇握在手裡,等到了炎國以後,再拿這個女人讓李淮讓路。
當然,如果這個女人如同傳聞那樣讓李淮著迷的話,她就會有價值。
若是假的,這個女人到時候再抹殺也不遲。
對祁塍鏑來說,陸璇不過是隨時用來做籌碼的棋子罷了。
有當然是好些的,沒有也就罷了。
於是陸璇跟在他的身後穿過林子,在天亮之前出林,躲開佛迦的追擊。
「太子殿下,並沒有血跡,是空車!」
從懸崖下邊繞回來的張代弦上前道,李淮臉上一片沉冷之色,轉身往剛開經過的地方去,策馬進林。
彼時,天已經大亮。
而他們追擊著蹤跡過來,一無所獲。
唯一知道的是,太子妃真的出來了,還卷進這種事情里。
「殿下,不能再往前了。出了這片林,就是帝都城之外……」張代弦打馬攔在前面,阻止了李淮的衝動。
現在的麟國需要李淮,百姓也需要李淮。
沒有李淮的主持,麟國會大亂的。
李淮卻沒當一回事,眼神如冰凌一般刺過來,張代弦卻半點不移,迎上李淮冷銳的目光。
「殿下,請以大局為重,太子妃她……」
「滾開。」
李淮一想到陸璇要獨自面對那些人,眼目就猙獰了起來。
策馬衝過張代弦的面前,在黎明破曉之前衝出了樹林。
身後的鐵雲騎緊隨。
陸璇親眼看著祁塍鏑如何聯繫鳴凰館的人,又如何選擇路線。
可惜,他們連走了三天,都被身後的人跟上。
祁塍淵到底還是勝一籌他,這讓他非常的惱火,不得不像個亡命徒一樣拼命往炎國趕。
只要出了麟國邊界御城,一切都會好起來。
陸璇看上柔弱,愣是跟著他走了三天,其間一點無半點嬌貴小姐的毛病,這叫祁塍鏑不禁好奇,對這個麟國太子妃有了另一番的看解。
也難怪麟國太子會看重這麼一個女人,不似那些嬌貴的千金小姐般難伺候。
「暫且在這裡等著,哪裡也別去。」
他們混進一個城鎮內,陸璇被他安置在一家成衣鋪內,讓她在這裡挑選一件衣服,他自己則是去和這附近的屬下匯合。
陸璇點頭,看著他離開。
她一點也不擔心找不到這個人,在他身上,她早就撒下了一種追蹤味。
只要他敢走,她就敢結束他的性命。
等陸璇換好一件普通衣裳出來,祁塍鏑就陰著張臉回來,身上還帶著些血腥味。
陸璇挑了一下眉。
「走。」
掃了陸璇一眼,祁塍鏑就轉身出去。
看他僵硬的背影,陸璇就知道和他接頭的人被幹掉了,是誰,顯而易見。
「走這一條。」
在岔路口,陸璇指著其中一條道。
祁塍鏑看了她一眼,並沒有選擇這條路,他的行動不需要女人來指手畫腳。
陸璇見他堅持,很無奈。
為了男人那點自尊心,值得嗎?
他選的這條路分明就是死路,很有可能佛迦院的人就在那裡等著他們。
結果陸璇的猜測是對的。
敞敞大路之前,正立著一輛黑黝的馬車,陸璇站在祁塍鏑的身邊,凝視前面排開的黑衣人。
祁塍鏑的臉色可以用黑炭來形容,如果他剛剛沒有選擇這一條,或許就不會遇上這種情況。
跑了三天,全白跑了。
「七皇弟拐著麟國太子妃至此,就不怕給炎國招禍?」一道輕聲自馬車內傳出來。
聲音雖輕,卻隱隱藏著寒氣,叫人背脊發涼。
「如果不是大皇兄苦苦相逼,本殿又何至於此。」
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字眼,祁塍鏑冷冷地盯著前方的馬車,只要裡邊有一點的異動,他就會先將身邊的陸璇拋出去。
陸璇慢慢退開兩步,並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祁塍鏑眉宇一揚,用眼神警告著陸璇。
陸璇不為所動。
「把麟國太子妃請過來。」
身邊的勁衣男子朝陸璇走過來,陸璇往後退了幾步,試圖躲過對方的動作。
「你幹什麼。」
祁塍鏑馬上抓住了陸璇這個籌碼,冷聲質問那個藏身的人。
「七皇弟,她是麟國太子妃。」裡邊的人淡聲提醒,叫祁塍鏑臉色變了幾變。
「佛迦主子到底是要將本妃殺了還是要交還給李淮?」陸璇瞥了眼兩隻抓住自己的手,抬眸看向那輛馬車,緩聲問。
不驚不慌,面對這般場面仍從容,此女子絕非一般人。
早就察覺到的祁塍淵在她這話落下時,慢慢地挑開帘子,一身僧袍和尚從里走了下來。
佛迦主子的長相自然是不必說的。
如皓月的眼眸看過來,陸璇並沒有避開他。
靜立在路中央的少女,給人一種天地無阻的大氣錯覺,就似這裡主宰的人是她,而非他們。
祁塍淵黑眸微動,似找到了李淮為什麼非她不可的理由。
那麼,金醫公子對李淮來說又算什麼?
剎那間,一道寒芒從這雙皓月高潔的眼瞳中閃過。
「果然是他瞧中的人,都非同一般。」
話雖是讚賞的,但陸璇卻不能從中看到半點的溫度,他對自己起殺心了,只是隱藏得很好。
為什麼?
就因為李淮?
陸璇很好奇,他和李淮之間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才會以這樣的身份和李淮對著幹,甚至是想要殺死他。
陸璇柳眉一蹙,「佛迦主子讚譽了。」
祁塍淵溫眸一眯,嘴角揚笑,「你這話里的語氣,到是讓本座想起了一個人。」
陸璇心中微動,面上卻不顯半點。
「能讓佛迦主子記住的人,必然不簡單,本妃不敢與佛迦主子心中的那個人相提並論。」
祁塍淵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確實無法與他相提並論。只是本座一直不甚明白,既然他有太子妃這樣的人物,為何還要分心思給另外一個人。」
陸璇聞言,眉心攏在一起,「另外一個人。」
祁塍淵輕笑,笑意卻不在眼中顯示,反而有一股寒涼的氣息罩過來。
陸璇眼一眨,就看見他的身影如閃電般朝自己撲來。
陸璇眸光一閃,反射條件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祁塍淵有心要抓她,除非她出手,否則只能被捉的命運。
「砰。」
僧袍角被一道衝過來的身影打開,陸璇落入到一個熟悉的懷抱,帶著往後連退了三步。
兩股力量相撞,祁塍淵和突然冒出來的李淮朝後退了數步。
穩住身形的李淮立即掃過完好無損的陸璇,心裡鬆了一口氣。
「你來得很及時,」祁塍淵道。
「你在挑戰我的怒火。」李淮冷凜的聲音吐出,黑眸一眯,迸射出來層層寒氣。
對面的那人,滿身的溫和瞬間消失無影無蹤,換上一件薄霜的衣裳,周身迸發著寒意。
陸璇看著這兩人,眉頭大皺。
「世間萬物皆平等,而你卻不該存在這個世上……」
李淮冷笑,「做個假和尚便想著用佛理束縛孤,祁塍淵你也就這麼個本事了。佛迦院,僅是你用手段得來的無用之物罷了,真正的擁有者是誰,你自己心裡清楚。」
祁塍淵黑眸一眯,徒然朝他發難。
李淮將陸璇帶到一邊,自己迎上祁塍淵的攻擊。
磅礴的凌厲氣勢朝四面俯衝,陸璇等人不得不往後急退,免得殃及自己。
祁塍鏑見勢,趁著離開,卻被佛迦院的人阻攔。
兩方人馬相撞,誰也不討好。
除了陸璇,周圍一片混亂。
樹木噼里啪啦的作響,倒塌。
陸璇避開這些破壞,眼神一直追隨著前面那兩人,每一招一式,都發揮到了極致。
從這些致命的攻擊中可得出,懷疑這兩人不僅是這世有仇,只怕連上世都有深仇大怨。
陸璇感覺脖子一涼,致命處被制住。
「麟國太子,且看看身後,再敢動一分,我就要了她的命。」
清越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傳出去,李淮立即拍開祁塍淵,折開身回頭一看,眼底的寒氣幾乎是要覆蓋整片山林。
「你敢。」
「麟國太子可以試試。」寧曦嘴角一彎,將手裡塗了毒的匕首往裡抵了一分。
李淮看清楚那是塗了毒的刀子,眼神陰鷙,「你想如何。」
「殿下,」追在後面過來寂離等人,看到眼前架勢,愣住了。
祁塍淵看著寧曦的作為,並沒有阻止。
祁塍鏑被佛迦院的人壓制住,拉到了祁塍淵的面前,祁塍鏑陰鷙的眼神直盯著祁塍淵。
而祁塍淵則是看著李淮和陸璇,他很想知道,李淮是怎麼選擇的。
「殺了你自己,我就放了你的太子妃,」寧曦笑了笑,「一命換一命,很公平不是嗎?李太子的選擇呢?」
陸璇脖子往後,看著李淮,搖了搖頭,「你根本就不該追出來,這些事情我可以解決……」
李淮眼睛緊盯著寧曦手裡的匕首,如果此時有人在他的背後偷襲,定然得逞。
「閉嘴。」李淮咬緊牙關。
陸璇乖乖的閉上嘴巴。
「好,孤答應你,放了她。」李淮竟是信了她的話,這聽上去很可笑。
寧曦愕然,連祁塍淵也沒有想到,他會為了一個陸璇做到這份上,竟然毫不猶豫的用自己的性命作為交換。
他瘋了嗎?
祁塍淵眯了眯眼,仔細觀著滿臉平靜的陸璇。
心中有些懷疑。
「真沒想到啊,麟國太子竟是個痴情種子……如若當初知曉這些,李太子你也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寧曦的聲音越過陸璇的耳邊,有些囂張的傳出去。
陸璇深深地看著面前的李淮,早知他會是這樣的選擇,可在他說出這樣的話時,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他是真的願意為自己犧牲性命的。
「殿下……」寂離等人不可置信的看著李淮,而李淮緊盯著寧曦手裡的匕首,對身邊的聲音聽而不聞。
他只是想知道,如何能把陸璇救出來。
陸璇若非是方才只把注意力放在李淮的身上,也不會讓寧曦得了逞。
不過……
「我勸你還是把刀拿開,你這樣的做法很不明智,」陸璇聲音冷淡中帶著警告,「知不知道,上一個威脅我的人,是什麼下場嗎?」
「李太子的太子妃果然是個有趣之人,難怪得李太子喜愛。」
寧曦根本就沒把陸璇的話放心上,抬了抬匕首。
正是這時,陸璇的身形如泥鰍一般滑動,兩手抓住寧曦的手,扭住她的手腕,將那把匕首往前一帶,陸璇身形瞬間來到她的背後。
而方才抵在陸璇脖子間的匕首,正冷冷的抵住寧曦白淨的細脖。
「我警告過你的。」
寧曦身形一僵。
靜,四周靜如死寂,連蟲鳴聲都消失不見了。
李淮狠狠鬆了一口氣,幸而寧曦沒有防備,才會讓陸璇輕易的反轉局面!
祁塍淵眼瞳一縮,盯住陸璇。